“许是吧,再恩爱的夫妻,也有淡下来的那日,到时就是新人胜旧人了。”
叶悠抬手一拍桌子:“嫂子,你说的对,新人胜旧人,男子都会有那么一天。”
“你这又打定什么主意了?”林若若见她忽起的笑意有些诡异,一时心里没底。
“嫂子我想通了,我不能再给父亲添麻烦,你说的对,北境王再看重父亲也有君臣之分,”叶悠勉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板,朝门口唤了佩玉进来,“佩玉,将饭菜端来,我不绝食了。”
佩玉闻言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快步出去。
林若若也是眼前一亮:“你总算是想通了,再说那展追倒也不错。”
她说的话,叶悠到此一句也没听进去,缘是她有了旁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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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叶维隐和叶朗接到北境王的旨意,势要攻下末县北边的锦城。
锦城易守难攻,这对于叶家父子来说不是件易事,可叶维隐却一口将此应下。
卯时城外点兵,叶维隐同叶朗一身戎装踏出府门,冬日夜长,这个时候天尚未亮。晨起尤其寒冷。
曾氏一脸忧色望着父子二人,林若若亦是。
叶悠从小便知,每当父亲出征,母亲便整日整夜担心的吃不下睡不好,在京城安稳多年,如今又过上了曾经担惊受怕的日子,曾氏少言,可目光及那一声声深浅不一的叹息骗不了人。
叶悠站在角落里,不敢抬头,亦不敢乱开口,实则心里早就一遍一遍的拜了各路神佛,祈求他们保佑父兄平安归来。
时辰已到,叶维隐翻身上马,侧头朝这几人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叶悠身上,双眉挂霜,似忍了许久才开口:“悠悠,为父这次若能凯旋,定会去求北境王,这婚事你若实在不愿意,散了也罢。”
叶悠本以为叶维隐几次的欲言又止是对她的叮嘱或教导,不想居然是这样的妥协。
沉闷如她,一下子湿了眼角,鼻子一酸,哑着嗓子想开口却讲不出话。
一时间各种滋味从四处袭来,她难过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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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了二月,若是在京城,二月已是春日,可北境的春还遥遥无期。
今日日头正好,叶悠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才转了两圈,环儿便一路小跑过来,大口喘着气,面前一片白雾出了又散散了又出。
“怎么了?”叶悠知道环儿素来耳朵长,这样子定是又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环儿跑得太急,一路吸了许多凉气,这会胃下疼得直不起腰来,只一手掐着痛处一手指着前厅道:“姑娘快去前面看看,夫人她......夫人她晕倒了!”
“怎么回事?”叶悠头皮一炸,瞳孔撑大。
“陈迁陈公子来了,带来了大人和公子的消息,夫人一急,就晕了。”
叶悠心里咯噔一响,不觉有些害怕之色传在脸上,一时顾不上环儿,朝前厅跑去。
前厅这会儿只有林若若和陈迁,陈迁林若若见叶悠过来忙迎上来。
二人紧拉着手,似是互传力量般。
叶悠忙问:“母亲呢?”
“听说父亲和叶朗那边战况不妙,母亲一急就晕过去了,这会郎中在房里诊脉呢。”林若若一时慌乱,没了主意,连音都是颤的。
叶悠侧过一步来到陈迁面前,顾不得礼节,只问:“陈公子,我父亲和兄长怎么了?”
“七日前,叶大人同叶公子将锦城攻下,占了城池,不想敌方支援的大军赶到,将他们围在了城里,已经僵持了两日了。”陈迁说时,双手攥着拳头,也是急的发慌,“都怪我嘴快,在王府听了消息便赶来通知你们,叶夫人一时承受不住......”
“不,这不能怪你,你来我家报信,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只是......”叶悠话未说完,话峰一转,“陈公子,你能否在这稍候,我还有事要问,现在先容我看看母亲。”
“好,你快去,我在这等着你。”陈迁一口应下。
叶悠带着林若若来到曾氏房门前,只在门口探了个头,见郎中正把着脉,面容平静,想来并无大碍,于是将林若若拉到角落:“嫂子,这件事祖母还不知道吧。”
“不知,她老人家嫌冷,近日很少出门,一直是荨薇陪着。”
叶悠心暂且放下:“那还好,这件事先不要让祖母她们知道,祖母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
“好,我记下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相处一段日子,林若若已将叶悠的脾性摸的八.九不离十,她每每这般神色,便是心里有所盘算。
“我再去同陈公子打听一下,劳烦嫂子先好好照顾母亲。”
林若若将手扣在叶悠手背轻轻拍了拍,心下已是了然:“你去吧,母亲这里有我守着,放心。”
叶悠回到前厅,见陈迁坐立不安,一口茶都咽不下似的。
“让你久等了陈公子。”叶悠从珠帘后穿过。
陈迁将手中茶盏放下,忙问:“夫人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事,只是一时情急的缘故。”
陈迁闻言这才稍稍将心放下,对自己的嘴快还是内疚。
“陈公子,你可否能将详细情况同我说说?”
“方才我说的你可都听清楚了?”陈迁一顿,“实际上现在情况不妙,已经僵持了两日,我方也派了兵去增援,可大雪封山,大军一时过不去。不过展追现在驻在末县,只能让他先去增援,可王爷的命令已经传过去,展追还停在末县尚未有所动,这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