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脑子,现在同你说了也是白说,到时候再告诉你。”说着又推了阿申一把,“你上药仔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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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该是赴宴的日子。
叶悠简单装扮了一下,出门时候,展追和淑婉并排站在一起,淑婉一身盛装,头饰夸张华丽,竟是一副正室做派。
叶悠提裙下了台阶,环儿有意说了声:“姑娘,小心脚下。”
闻声淑婉朝这边回过头来,眼中的得意和挑衅都要溢出眼眶了。
那两个跳跃的眼珠子仿佛在同叶悠说:你瞧,现在是我站在展追的身边!
展追只匆匆扫了叶悠一眼便又将头回过去。一句话也没有。
叶悠权当没看见,不予理会这二人,管他们是得意还是冷漠,她都不在意。
“公子,车备好了,您上车吧。”什锦上前福身道。
叶悠见门口停了两辆马车,一辆华贵,是展追出门用的,一辆略逊色。
展追大步走到前面的马车前,朝淑婉招了手:“你过来。”
淑婉受宠若惊,竟是没想到他让自己同乘。
她碎步上前,手搭了上去,上车之前还不忘回望了叶悠一眼。
是炫耀。
淑婉钻进马车后,展追才指了后面那辆同叶悠道:“你自己坐后面的。”
叶悠心里“咯噔”一下,不是为了这句话难过,而是这句话她分明听他讲过。
好像也是这个场景,也是他牵着别的女子上车……
展追看着叶悠失神,心骤然疼了一下,以为她难过,实际上这会儿自己比她更难过。
“姑娘……”环儿轻扯了叶悠的衣袖。
叶悠提裙朝后面马车行去。
这场景似曾相识,困在她脑海里没有出路,明明有什么就在前面,好像她一伸手就能摸到,可是又像海市蜃楼,怎么跑都是徒劳。
马车行了不多一会儿,叶悠觉着应该是离了闹市,车外街道忽然寂静下来,除了马车轱辘的声音几乎听不到旁的。
此时马儿惊恐的嘶鸣一声,马车剧烈晃动记下,叶悠没坐稳,身子朝前扑去。
随即听见马车外乱糟糟一片,偶尔传来打斗声,而后是淑婉凄声的尖叫。
叶悠才爬起来想要偷偷看看外面动静,便见有人掀开毡帘,背着月光,看不清脸面,只是一个黑色的影子。
叶悠又想起那日夜里的刺客,以为旧事重演,慌乱的忘记了尖叫,双腿发软,本能朝马车角落缩去。
那人一跃上了马车,伸手将她捞到怀里紧紧拥着,叶悠才想尖叫,便听见头顶沉温的声线传来:“别怕,是我。”
是展追的声音。
叶悠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即便很讨厌他。
可是此时此刻,却这样想依赖他。
外面依旧乱成一团,可这马车里却是像被人忽略了,马车的毡帘除了方才展追挑开,一直都是静静的垂着。
叶悠一双惊恐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生怕下一刻就会有那晚的长刀伸进来。
须臾,外面安静了。
外面终于安静了。
只听什锦在马车外道:“公子,刺客已被打跑了。”
“知道了,回府吧。”展追情绪似是没什么波动,这宴是赴不成了。
叶悠听见方才什锦说的,“刺客”。
又是刺客……
究竟是为了什么,几次三番的追着自己不放?究竟是谁?
展追感受到怀中叶悠抖的厉害,于是一遍一便的抚着她的后脑:“没事,别怕,没事了……”
叶悠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头抵在他的肩头,两行泪水滑落,滴在展追衣衫上,绽放出两朵花:“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谁非要杀我不可?”
她坚信,这次的刺客,也是冲着她来的。
一定是这样的。
“回去再说,”展追低声道,“回去我再同你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到府邸,展追将叶悠抱下马车,叶悠目光从他肩膀扫过,发现只有一辆马车回来,他同淑婉乘的那辆不见了。
“淑婉呢?”她不禁回想方才淑婉的尖叫声,十分凄厉,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一般。
展追不语,像是没听见,抱着她直直进门回院。
这次,连叶悠也觉着不对劲,展追不对劲,太冷静了,他实在太冷静了。
展追将人遣出去,亲自给叶悠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
叶悠木讷的接过,随后又问了一遍:“淑婉呢?”
不知怎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死了。”展追简单吐出两个字。
叶悠心头一紧,微一思忖便得了一个可能性,是不是刺客本来以为坐在那辆马车里的是自己,没想阴差阳错淑婉坐在了里面。
她越想越怕,背脊一阵寒凉。
“究竟,究竟是谁想要杀我……”叶悠手连茶杯都端不稳了,“他们定然以为是我坐在那辆马车里……淑婉,是枉死的……”
“今日的人是我派的,”展追一顿,“不过淑婉,不是枉死,而是死有余辜。”
叶悠双目撑大,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哆嗦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两个字:“什么?”
“你说什么?”
“前两日我是故意同你生气,又闹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让淑婉上了我的马车,”展追将她手中的茶杯取过搁置一旁,“那些刺客是我派人假扮的,假意是要杀你。前些日子有刺客行刺你,整个北境城都知道,所以,他们这回也只认为还是那些刺客所为。这样一来,便将她的死全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