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些片段,叶悠耳根子红了一圈,脸色也不觉透着粉色,叶朗以为她是跟自己吵嘴气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罢了,跟你解释不清楚,”叶朗搓搓手,“总之,咱们家能这么顺利的离开京城,是他从中牵线搭桥,在这方面,该感激才是。”
这倒是一个短处,叶悠无法辩驳。
林若若见这兄妹俩脸红脖子粗,忙上去调和:“好不容易见了,吵什么,今晚不是北境王在王府宴请吗,你稍作休息,一会儿还要梳妆打扮呢,第一次露面,当谨慎才是。”
“若若说的是,你且休息一下,稍晚些时候,我来接你们。”叶朗见着林若若给了个台阶便顺着下了,多余的也不敢说,妹妹毕竟让她惯坏了,冷不防的训了,说不定会记仇。
“知道了。”叶悠极不情愿的撅了噘嘴,看起来更像撒娇,叶朗这才将心放下,抬手揉揉她的头顶,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去。
.
是夜,风雪渐停,寒意逼人。
叶悠睡了一下午,地龙烧的热乎乎的,这一觉是这些日子以来睡的最踏实舒坦的一觉。
“姑娘醒了,奴婢为你梳妆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佩玉来到床边,轻声唤着。
叶悠坐起身,懒懒的打了个长哈欠,见着环儿抱着衣裳进来,笑嘻嘻的朝这边瞧过来。
叶悠一下床,就被两个人摁住,上下一通收拾。上穿鹅黄色锦丝金线短袄,袖口领口皆嵌一圈雪白獭兔毛,下着白纱琳琅绸缎百褶裙,远远瞧着,腰身纤细身段细长更添轻盈。
一头青丝上下一分为二,发顶梳一飞旋歪尖儿小髻,着海棠步摇点缀,下面黑绸似的长发披散下来,挡在背后。
这样打扮,既不招摇又不落俗,是曾氏的意思。
初来乍到,处处不要太惹眼。
时辰一到,叶朗便亲自来了院子招呼,叶悠并不觉着他是来接自己的,林若若现在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为了谁,一看便知。
叶悠挽着林若若的手从屋里出来,叶朗一双眼睛便盯在林若若身上,二人眉目传情,好不惬意。
随后上了马车,北境常年下雪,所以道上积雪除的很快,马车畅通无阻,一路向东,在北境王府停下。
来王府赴宴的人比她想的要多,恐怕整个北境的达官显贵都堆在这了。
叶悠谨记母亲的话,初来乍到,不敢造次。
王府摆的还是流水席,父亲同长辈们一处,年轻的同辈们一处,跪拜过北境王和王妃后,叶悠便同林若若一起,坐到了角落。
“一会儿我早些回去,荨薇病了,祖母自己在家照看,我不放心。”林若若低声在叶悠脸侧耳语几声。
“府里有郎中和婢女小厮,不碍事,你且安心待着,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叶悠宽慰,对这个未来嫂嫂越发喜欢,看来她真是拿自己当成了叶家人。
林若若这会儿瞄向远处,本意是找叶朗的身影,不料正瞧见展追往这头瞧。
她回过脸来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叶悠一下,含笑低声道:“展公子在那边看你呢。”
叶悠听见这个名字眉头不觉拧成了一个川字,佯装没听见,端过流水竹筏上的酒盏送到林若若面前:“若若姐,你尝尝这酒,一股桃子味儿,好喝的紧。”
林若若眼睛弯弯,见她有意装傻,也便不再多言。
叶悠吃饱了喝足了,便出了门透气,方才那甜酒喝着味道是不错,可后劲儿有些大,这会儿有些微微上头,晕晕乎乎的。
才到院子里转了两圈儿,便听陈迁在不远处笑着招呼她:“二姑娘!”
白日才见过,叶悠还记得那个果子,自然不会忘了他,叶悠回以微笑。
“这个时辰你自己在院子里吹冷风做什么?”陈迁说话嗓门大,又站在廊下,震的屋檐一阵低鸣。
“方才喝了一些果酒,这会儿出来透透气。”叶悠笑道。
“你手气如何?”陈迁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将叶悠问愣了。
他接着又言:“我在暖阁和旁人玩骰子,谁输了谁喝酒,帮我投骰子的人手气太臭,我被灌了许多,你手气若是好,过来帮帮我!”
“我,我不会!”叶悠忙摆手,长这么大,骰子这玩意儿只见过没摸过。
陈迁眼底闪过一道光,乐呵呵的朝她走过来:“不会更好,不会的投骰子手气才冲,来过来帮帮我!”
尚未想好怎么拒绝,她便被陈迁一把拉过,直奔一侧暖阁。
推门进去,屋里坐了七八个人,兴致高涨,看穿衣打扮也知道,都是北境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姑娘。
“来,我找来救兵了!”陈迁进门时候还有意将叶悠挡在身后,话毕朝一侧一闪,那抹鹅黄色的俏丽身影儿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屋里一刹那的静瑟。
屋里的人都认得她,从京城过来的二姑娘,北境王对她家格外优待。
方才她给北境王请安时候虽只是远远瞧着都觉瑰丽无双,这会近距离看得清楚更觉着是一天仙似的美人儿。
沉静片刻,不知是谁开始起哄,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无非都是让叶悠一起来玩之类的。
陈迁来到暖阁正中间的八仙桌,在一位公子面前敲了敲桌沿儿,样子带了几分嫌弃:“去去去,你让了这地儿,你手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