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音步入大殿,面覆轻纱,于百官身前还是给了她爹礼数,朝庄振羡行完礼道:“父皇,女儿去就去吧,但是不能以和亲去。”
庄妍音一晚上睡不好,也是在天还未亮时便早早醒来,想到了以卫封志在必得的手段,他也许会鼓动朝臣去给庄振羡上政治课。
果然,她一早听到文武百官出奇一致的消息,便猜到该是卫封真的出手了。
心里有些酸涩,她想骂他。
她回身凝望几位老臣:“几位大人可以向齐帝传达一番我的心意,我不欲以和亲为名,且我不欲现在出嫁,海船还未回航,我父皇信任我,交给我许多政务,我也要还给我父皇,这些都需要时日。”
庄振羡还欲阻止,庄妍音道:“父皇,无事的,我相信齐帝会信守诺言,信他人品。”
但她却没有底。
她今生是不打算成婚的,亲情这么好,还能养男奴,干嘛要成婚呢。
但若要嫁的那人是卫封,至少她不讨厌他,他当哥哥时也十分爱护他。
她就是怕自己活不长qaq
满朝文武皆朝她与庄振羡跪礼,山呼万岁千岁。
回到成乾宫后,庄振羡哀沉悲痛。
庄妍音安慰他:“父皇,您别担心,齐帝从前待我很好的,若他真愿意一夫一妻待我,我也会开心。”
庄振羡紧望她许久,泪意纵横,愧于她:“朕没想过皇帝这么难当,朕都说了当皇帝没什么好的,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
庄妍音感动于他的父爱,抱着庄振羡安慰了许久。
…
回到鸾梧宫时,秦遇连忙上前朝她行礼,有些惧怕:“公主,齐帝在您殿中。”
庄妍音一愣,不知为何脚步忽然就不敢再往前了。
她面颊滚烫,竟不知如何面对卫封。
踏进宫殿,卫封正坐在正殿中,他仍旧是一袭玄衫,这般漆黑的颜色,总让他格外威仪森冷,少了从前那个十七八岁少年的赧然。
她屏退了宫人,站在殿中,有些不敢近前。
卫封起身朝她走来,她这才昂起脸,眼眶红着,凶巴巴地质问:“你给我下套了?”
“没有。”
“那你去找朝臣了?”
卫封颔首。
“我不当和亲公主的。”
“我不曾说要你当和亲公主,昨夜里是我没有说明白。”
庄妍音眨着湿润翘睫:“那你休战,我以什么名义过去?”
卫封凝望她,似乎是想捏捏她耳垂,却怕她躲怯,捏着她耳坠上的白玉梨花。
他不说话,只是眼底渐渐浮起笑意。
庄妍音被看得不自在:“你说话。”
“两情相悦的名义,可以吗?”
她脸刷一下红透,忽然发现这不像她自己,她应该时刻保持机警的。
“就以这名义,你就能给大齐臣民交代?”
卫封颔首,事实上他无需给任何人交代,就算满朝文武阻止,他也要娶她为妻,立她为后,昨夜那般说,只是为了让她自己钻进来。
而那《男德》他昨夜也看了,之前不曾细看不知道,细看之下,代入了他心爱的人,倒是条条符合他的观点。尤其是那一夫一妻,就该用到她身上,将她套在这条她亲自定的规矩里,不许再养什么男宠。
“若你不信,那便等海船回航,向齐送些外境之宝,这样大齐臣民也会念你的好。”
他手一直摸着耳坠,她怕疼一直没有打过耳洞,这耳环是夹上去的。她被扯得发疼,坐到了上首的扶手椅上。
庄妍音饮着当季采摘的桂花茶,芳香沁鼻,她垂下长睫时心里又有了一个主意。
“可以,但是我方才在朝堂上说过,我不欲这般早跟你过去。”
卫封问:“你说,何时随我回齐?”
“哥哥。”庄妍音昂起脸,目光盈盈如水,如初见时那个纯真的小女童,对眼前男儿只有满心的信任,“我重生的那几年已经改掉脾性学好,如今也深知我们周国内忧外患,外患有你解除,可我父皇不懂治国,皇弟又还小,肱骨朝臣已年迈,我一走,我的母国就没有后盾了。”
她美目泫泪潋滟,姣美之下黯然可怜。
卫封声色和缓:“那你想要我怎么做?或是你告诉我周国棘手的国事,我先为你解决。”
“真的吗?”庄妍音忍着心头雀跃,眨眼问他。
卫封颔首。
她忍不住兴奋地起身挽住他手臂:“你是齐国的皇帝,愿意为我周国解决国事,这样会不会不好呀?”
“无碍,只要不传回齐。”
“谢谢哥哥!”只是她的笑容没有维系太久,转瞬又哀切低落。
卫封见不得她失落的模样,嗓音温润问她:“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哥哥,我不想这么早嫁人,我还小,你可以再等我几年吗?”
卫封神色一僵。
“几年?”
“可以等到我二十岁吗?”
“……”
“那十九岁?”
卫封一时语噎。
“那十八岁总要等吧。”庄妍音黯然道,“我还小,我在书上看过其实女子发育得比男子晚,刚及笄就生儿育女是很伤害身体的。”
卫封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眉眼道:“我答应你,但这两三年的时间,你也得跟我待在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