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专门做饭的人,林婶与赵阿婆已经做好了早饭。
她便勤快地将午饭接到了手上。
众弟子们也十分期待地坐到长桌前。
菜上齐后,大家瞧着菜色,有些菜难免过火,不够好看。但因为有炸鸡的招牌在先,大家也都是十分期待。
楚夫子眉目和蔼:“小铃铛年纪小,厨艺却是了得,那炸鸡昨夜我做梦都在吃,瞧今日这饭菜,也该是十分合口的。”
徐沛申:“铃铛的厨艺我亦甚是惊艳。”
钟斯:“那我先尝了,我看这个春笋肉片就不错……”
肉片夹着春笋入口,钟斯当即大吐,猛喝茶水。
徐沛申敛眉,不知他怎么会这般失礼,他朝楚夫子道了声冒犯,也夹起一道菜。
“咳咳……”连忙抬袖生生咽下了。
随后夹菜的楚夫子:“呸——”
所有人都没料到,能做出美味炸鸡的女孩,炒菜竟然这么难吃。
不是盐咸齁了,便是菜炒得发苦了,连肉都被她炒出一股腥气,豆腐里还夹着上一道菜的汤汁,烧得黑乎乎的。
庄妍音惊慌失措,连忙试了一道,自己也吐了。
她嗫嚅地说“对不起”,揪着衣角,见厉秀莹呵斥她“盐这般昂贵,你家盐不要钱啊”,不敢说话,只将头埋下,只是眼泪掉在了手背上。
徐沛申掀起长袍起身,踱步到庄妍音身前替她说话。
钟斯也起身过来,朝厉秀莹道:“你这般呵斥她做什么,她也只才七八岁。”
“这盐是我昨日才与哥哥去买的,昨日盐价又涨了,她这般不要钱地放,她当自己是公主还是千金小姐?吃得起这么多盐!”
庄妍音眨巴着眼,眼泪簌簌掉:“对不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盐,我以为多放会好吃的。”
她埋着脑袋走到楚夫子身前:“爷爷,对不起,您不要赶我走,我一定好好学做饭,我还会研墨,还会捶背,我一定会跟上你们好好学习的。”
厉秀莹:“公子们的课也是你能一起学的?”
“阿秀!”厉则呵斥住厉秀莹,命令她,“回房间去。”
楚夫子笑道:“我都没说什么,你哭什么,莫哭了。”他牵过庄妍音,用袖摆抹掉她眼泪,“你本是孩儿,做大人之事自是为难你,我不过顺口说带你回来做饭,你却是实在。”
他低头瞧见这双白嫩的小手指缝里的黑泥,于心不忍:“这炸鸡为何做得这般可口?”
庄妍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配方:“我病好时,便在包袱里发现这配方,也许是我家祖传的。”
楚夫子揉她脑袋:“爷爷不会赶你走,你一日未寻到亲人,这里便一直是你的家。”
庄妍音一愣,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她虽然都是套路,但楚夫子和蔼双眸中却是真的疼惜,她没有见过她爷爷对她这么好过。
她爷爷早就知道庄星宇的存在,事实上爸爸这边的亲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妈妈和外公这边的亲戚不知道。
爷爷奶奶都更偏向庄星宇这个孙子,而不是她这个孙女。
庄妍音把戏做足,也是动了情,扑进楚夫子怀里抽泣,心下想着哪天去买些盐补回来。
徐沛申泪点低,已经看得眼眶湿润。
众弟子也是感慨动容,其中爱记录灵感的苏嘉北更是现场拿出小本本记下这感人的一幕,琢磨着编进书里。
楚夫子与众弟子这边是解决好了,但厉秀莹这边却不好收拾。
楚夫子带着众弟子议会,晚饭在他们院中吃的,庄妍音便与厉秀莹单独用膳,但被厉秀莹惩罚今晚不许吃晚饭。
她眼眸一亮,有点发愣。
厉秀莹:“我去厨房瞧了,你用掉的盐足足够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你可知道?那是你卖一百只炸鸡都赚不回来的!”
庄妍音发愣是因为她高兴啊。
只要有人欺负她,她就有卖惨的余地!
原主是真长得好看,她现在年龄又小,正是可以萌得让人毫无抵抗力的时候。她好像g到了神级美颜的用法。
她委屈巴巴地说:“阿秀姐姐,我知错了,我记下十两银子盐的份量了。那我下回若再去厨房帮忙,用九两银子的份量就够了吧?”
厉秀莹:“!”
庄妍音成功地把厉秀莹惹怒,人家直接关上房门,不许她再进屋睡了。
肚子饿得难受,她乐得蹦蹦跳跳去厨房找饭吃,腰间铃铛清脆响。
但林婶与赵阿婆都不在厨房,厨房里也没剩什么吃的。
灶里柴火尚未熄灭,她添了柴烧起红薯。
窗外,月悬梨树枝头。
林婶说楚夫子们的议会没有定数,经常是说到尽兴,也许会很晚才散会。
她抱着终于烧熟的红薯,想着等下该找谁卖惨。
不如找厉则吧?
他是厉秀莹的亲哥哥,性子虽冷,但也是明事理的,若是亲哥哥都来训斥亲妹妹了,厉秀莹肯定更恨她,这样她就能随时卖惨了。卫封是不喜欢厉秀莹的,以后见着卫封,她也与他有了共同的“敌人”。
就这样美滋滋地抱着烤红薯咬着,庄妍音坐在院中秋千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仰头望着弯月,捋捋被风吹进嘴里的头发,又偏头瞅向梨园背后那三间屋子。
这里就是卫封的住处,正厢房他住,左右两间是他的护卫,其中一个护卫还是书童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