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孩子们出现五谷不分的状况,至少,她不想棠棠果果这样。所以她就跟大柱叔反映了这个情况。
当然,她不能对别人的孩子强加要求,所以她只是建议。
她自己平时经常会带两个小孩子在村头村尾走一走,碰到他们好奇的,或者她好奇的,都会停下来问一问。
现在看来,大柱叔应该是跟那些孩子的家长沟通过了。
一顿热热闹闹的饭吃完,大柱叔轻咳了声,明显是有话要说。
“这段日子以来,不少人都问我,能不能把做蜜饯的手艺教给家里的儿媳妇或者女儿。”大柱叔刚开了个头,底下嗡嗡的声音一下子没了。
田莓坐得端正。
这事儿大柱叔跟她聊了很多次,虽然这手艺是她教的,但大柱叔是族长,在这个村子里,他才是决定整个村子事务的人。
自从秦家村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后,这门手艺也不再属于个人,而是整个村子赖以生存的其中一项活计。
在这个时代,这种局限性是无法避免的。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那我就说几句。”大柱叔清了清嗓子。
偌大的祠堂大院里,鸦雀无声。
“莓娘教给大家这个手艺,我理应和莓娘商量。”
大柱叔看向她,其他人也看向她,田莓颔首,示意她在听。
“结果是这样的,”大柱叔严肃扫视众人,“这个手艺,可以根据你们的心意,教给你们的儿媳妇。”
那女儿呢?有些婶子们不甘心哪,她们可是有女儿的。
不少姑娘或咬唇或低头或擦泪,能挣钱的手艺,她们看得见摸不着,心里是真难受。
所以现场出现了一阵骚动。
大柱叔沉声道:“安静,还没说完。”
田莓看过去,不少姑娘眼里一片灰败,哪里有什么心情听。
她无奈跟大柱叔眨了眨眼。
什么时候大柱叔也学会说话大喘气了。
大柱叔觉得也卖够了关子,笑道:“但是,也不能亏待了我们自己家的姑娘。”
他的眼神慈和,“我们秦姓的姑娘都是好样的,像露娘,认识很多字,去铺子里帮忙没有一个人不赞。”
露娘第一次被大柱叔点名,脸都涨红了。她就坐在田莓旁边,田莓伸出手,鼓励地拍拍她的背。
大柱叔接着说下去,“但得有一个前提,说亲的人家,得同意把男方的户籍分出来,落在我们秦家村,日后,虽然他的姓还是原来的姓,可却成了我们秦家村的人。”
大家都惊呆了。
不少人没反应过来。
大柱叔举例:“就跟妙娘和陈先生那样。”
很直接明了的例子。
大柱叔这句话可把婶子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田莓身上。
于是众人散去后,婶子们自发来到了田莓家里。
大柱婶事前也不知道这事儿。她有一个女儿,可女儿已经订了亲,是个挺好的人家,就是那户人家离得远。
现在突然说,要是留在本村可以学手艺,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柱婶看向田莓,“莓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婶子们纷纷看过来。
田莓知道今天自己无法避过去这个话题,便也不推脱,干脆说开了。
“婶子们,”她诚恳道,“我的女儿现在还小,无法跟婶子们的孩子做比较,但我相信,我们疼女儿的心是一样的。”
婶子们重重点头。
秦家村的人有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有!这是肯定的,就像之前穷的时候,很多人家并不愿意送女儿去学堂。
但在田莓的潜移默化下,在挣到钱以后,特别是婶子们自己学会写字学会做蜜饯有自己的事业后,她们很多人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不过也有像田莓这样从始至终都疼女儿的人家。
“谁不希望自家孩子吃肉喝汤!”
“要是可以,我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
婶子们附和道。
田莓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个人认为,学会做蜜饯只是能让姑娘们过得好的一个方法。我们的重点是想让姑娘们过得好不是吗?”
她一点一点掰开了讲。
“就拿大柱婶家的月牙举例,那户人家婶子们都瞧见过,对吧,人是顶顶老实的,家里只有两位长辈,之前也说好了的,月牙嫁过去就是当家的人。月牙喜欢,大柱叔大柱婶也喜欢这门亲事。”
“据我所知,那边的村人也是沾亲带故,人家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而且只有一位独子,应该也不愿意让男方搬过来住。那现在为了蜜饯这事,生生把愿意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分开吗?”
第43章 改了 别来无恙。
大柱婶蹙起眉头, 田莓安抚地拍拍大柱婶的手。
“本来之前谈得好好的,大家都开开心心准备嫁娶事宜了,现在再来一个这么不好弄的事, 不是平白给月牙添事端吗?”
“所以啊,”田莓看向大柱婶, “咱们不能捡了芝麻掉了西瓜。”
“为什么我说学做蜜饯是芝麻呢,因为在一辈子的幸福面前, 做蜜饯就是芝麻啊。”她说道。
“有句话我说出来, 婶子们听听, 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可是咱们姑娘出嫁的人家也不是到了那山穷水尽的地步。婶子们有了钱, 可以给闺女买个铺子,买几块地, 或者婶子们寻摸出来别的手艺教会孩子, 不一样可以让出嫁的姑娘们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