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认了?”陈瑶叶摸着鼻子欣喜的道。
“承认什么?”郑姒道。
“你就是阿姒。你没死。”陈瑶叶盯着她,眼眸亮亮的说。
“我不是。”郑姒冷漠的说完,又抬脚走了。
她依然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郑姒心里后悔极了。她想,自己前些天不该犯蠢喝那么多酒。
那样就不会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也不会被路过的陈瑶叶瞧见她的脸,惹来这一串麻烦。
她有些郁闷,暗道,那一日她的门关的好好的,怎么就被风吹开了呢?
陈瑶叶和邬秀怎么就那么凑巧的路过她的房门前呢?
若非那样,怎么会有今日这样的麻烦事。
不过转念一想,那日要是没人发现,店家打烊之后她估计就要被扔在街头了,那个下场似乎更惨一点。
至少被她们发现之后,邬秀还送了自己回客栈的客房。
而她第二日醒来时候不知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对镜自照看到颈间的红痕,还以为是他……
一想到这茬,郑姒又黑了脸。
“别再跟着我了。”郑姒停下脚步,对身后的陈瑶叶说。
“我不。”她道。
“好啊。”郑姒笑了一下,说,“那你就跟来吧。”
她说罢,抬脚走进那条在京城中颇有名气的西巷。
纸醉金迷,纵享声色,这里是春风靡靡温柔乡,一个让人乐不思蜀的寻欢作乐之所。
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陈瑶叶,抬头看了看巷口那随风摇曳的红灯笼,真真切切的犹豫了。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郑姒笑着,回头瞧她。
“你……”她吞吞吐吐的,神色有几分委屈。
郑姒道:“我身上发生过很多事,现在还不方便和你说。”
“你不能去这种地方……”她满面通红,声音微弱的劝阻她。
“你不能。”郑姒说,“但我能。”
“我们已经不一样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神伤,反而有几分莫名的得意,显得很洒脱。
“可是贺骁他……”陈瑶叶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没能把话说全。
“他怎么了?”郑姒笑着说,“难不成他还爱着我?”
陈瑶叶沉默以对,那双眸子给了她答案。
郑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而后又释然的笑开。
她说:“也对。死去的心上人总是格外令人怀念。”
他还没来得及见她那令人厌弃的最后一面,她就先死了。
所以他记忆中的她总是美好的,让人越发难以忘怀。
郑姒想,他这段偏离原轨的剧情要怎么修正呢?
想了片刻她便不管了,暗道,管它怎么修正呢,反正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走进那巷子之前,她对陈瑶叶说:“我还活着这件事,别告诉别人。”
陈瑶叶点头应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行了数十步,转头钻进了一个朱甍碧瓦的小楼里。
扭头欲走的时候,她看到贺骁迎面走过来。
他剑眉星目,神情冷峻,穿一身肃重的黑衣,被一众人簇拥着走在前方。
众星拱月,鹤立鸡群。英俊贵气,让人不敢近身。
陈瑶叶:“…那个……”
贺骁冷淡的瞟了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自翡州回来之后,他身上有了原本没有的积威,也对人越来越冷漠了。
陈瑶叶看着贺骁走了十几步,也钻进了一个小楼。
她挠了挠头,心道,行吧,我不管了。
……
弯月挂柳梢。
郑姒踏入弄凤楼门槛后不到一刻钟,容珩便知道了这件事。
他听过之后冷笑一声,抬脚往外走。
宋青出了一身汗,小步跟在他身后,声音微弱的道:“今日郑雪怜刚服了刑,城中各处都是贵妃的人,殿下就这么出去,怕是……”
他看着殿下那张没有一点儿伪装的脸,心中急的没边。
原本殿下还是愿意戴一戴人.皮面具的,不过前几日听了长公主一番那玩意儿戴多了伤皮肤的高论之后,殿下……就不爱戴了。
“殿下…此事不必劳动您大驾,尽可交给属下去、去……”他急得满头大汗,小声劝阻,试图找出点回转的余地。
可是说着说着,容珩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身周一冷,没出息的消了声。
今天的殿下……格外的让人害怕。
他眉目阴沉的可怕,冷眸中浮起锋锐的戾气,额边青色的血管隐隐鼓起,有些苍白的脸面色如冻。
那张脸上并没有什么狰狞的表情,可是偏偏就是能让人瞧出不详的煞气。
像宋青这样熟悉他为人的人一瞧,便知道今日这事不死点人见点血怕是过不去。
他不禁在心中抱怨,暗道,那个小姑奶奶到底想干什么哟。
原本躲躲藏藏一年多,滑不溜秋的,前脚刚有点风声,后脚就销声匿迹,显得他们这些人像是吃白饭的。
因为她,他们这十几个月来都没睡过一个安生觉。
如今好不容易被殿下亲自勾出来了,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便是插了翅膀也不可能再跑的没影了。
宋青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正等着看她在殿下手心里颤抖求饶的样子呢,结果她竟然胆大包天的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干出这么一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