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
这桩事发生没多久,在夜深人静的星河苑,容珩用清哨将高茂唤至近前。
宋青为人圆滑,懂得逢迎,凡事都能和别人聊两句,是探听消息的一把好手。容珩白日里已经从他那里听过周泽润的近况。
“不是让你做的隐蔽点,不要搞出太大动静吗?”不然阿姒察觉出不对怎么办?
他已经特意嘱咐了,结果他还是将这事做的轰轰烈烈的,现在闹出满城风雨。
高茂觉得自己很冤枉,“殿下,奴什么都没做。”
容珩扬了扬眉,“你若什么都没做,那畜生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高茂也很委屈,“奴当时落在了他身后,正要抓他,结果他一回身瞧见奴,吓得两眼一翻从栏杆上栽了下去。”
容珩陷入了沉默。
正当高茂以为自己这关闯过去了的时候,他那双翳瞳忽然盯住了他,“过来。”
高茂依言走上前。
容珩抬起手,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脸上,细细的抚了一遍。
高茂面色茫然,不知道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而后,他听到他冷笑一声,阴恻恻道:“高茂,你的人.皮面具呢?”
高茂头皮一炸,霎时间僵住了。
完蛋,他翻车翻得狠彻底。
这可以说是他几十年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刻。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下一刻,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黑夜中,一道犹疑的女声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被相似的怪响声惊动,抱着枕头,赤着脚轻轻走下楼来一探究竟的郑姒,看着二人亲昵的举动,神情复杂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第39章 【39】
今夜明月高悬,月辉洒在地面上,将四周照的很亮堂。
星河苑的内院中,三个懵逼的人立在微凉的晚风中面面相觑。
高茂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可能要死了。
容珩面色不明的陷入了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郑姒抱着枕头,在风中无声地凌乱。
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她觉得这场面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有点接受不来。
窒息了一会儿之后,见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郑姒抱着枕头噔噔噔的跑回了楼上。
特喵的这一切一定都是一场幻觉。
郑姒坐在绒毯上,后背抵着床,把被子拉下来裹住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她想起自己前世看到过的那种社会新闻。
——富婆包养小白脸,小白脸把钱寄给在家乡的妻子。
当时她看见这事觉得很离谱,没想到自个儿此刻亲身经历了个更离奇的。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有干巴巴的安慰自己,至少成为富婆的愿望实现了。
刚开始那个激动的劲儿过去之后,郑姒慢慢的冷静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默默地想。
她回想起自己险些被那个红衣人杀死的时候。
那时,那人将她带到叠翠山脚下之后,她就被他捏晕了,再醒来的时候,他不知所踪,而她到了闭月楼中躺在容珩的双膝上。
后来,她察觉不对,试探着问了容珩几句,却没想到他十分坦诚,将什么都与她说了。于是郑姒慢慢放下了对他的怀疑。
如今想来,他那时完全是在骗自己。
他说那个家臣已经被他打发走了,其实那人一直默默守护在他身边。在郑姒白日外出或者夜晚睡着的时候,他们便会避人耳目的悄悄见上一面。
悟到了这一点之后,郑姒又想起自己当初装成恶毒女配口出恶言的事情。
她恍然间明白了所有。
原来他那时那表现的那么柔顺、那么像一朵单纯好骗的小白花,是在故意迷惑她。他颇有心机的做出一副把身心都交给她的样子,无形中骗取了她的信任。
或许那时他早就看出她是虚张声势,于是将计就计,顺势而为。
又或者他没有看出来,但是因为自己的那位家臣根本没走,一直在暗中护着他,所以他有恃无恐,知道自己根本不会陷入她所说的困境,故而可以坦然的放低姿态。
郑姒想起当初自己一厢情愿的满腔怜爱,直拿枕头砸自己的头。
啊,我好蠢。
砸完之后,她顶着一头乱毛继续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既然家臣已经寻来了,他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走,反而要费尽心思的留在这里呢?
郑姒严肃的思考。
然后,她想到了翡州那几起杀人的案件,想到自己当初在漆黑的马车中,听到的刀尖没入血肉的声音。
回想起那个场景,郑姒的头发丝几乎都要支棱起来。
啊啊啊,那人是个杀人魔啊。
有了他作参考,郑姒又开始思索和自己日夜相伴好几个月的这位小郎君。
前两天,在荒僻的山上逛够了,她想带着他去集市上逛一圈,让他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
但是他拒绝了。
郑姒当时没多想,只以为他是不喜欢嘈杂。可是现在再回想起来,这件事却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因为,他很少拒绝她什么事,郑姒回想和他相处的这么多天,能想到的他明确表示拒绝的事只有这一件而已。
为什么他可以随便她轻薄他,却不愿意跟她去城中逛一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