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糯米糊糊转移到案板上,仔细整理成方方正正的形状,又在表面上薄薄刷了一层油之后压上菜板:这样可以让形状固定的更扎实,如果有多余的水分也能挤出来,方便更长时间的保存。
寒冬最喜欢抽取“别人”的暖意,那一大块热糍粑很快就变冷变硬,表面泛起米类特有的半透明的莹润光泽,好似上等白玉石。
孟阳迫不及待拿刀来切,然而古人曾用糯米汁筑城墙,可想而知,这玩意儿冷硬之后会是多么的坚固。
他刚吭哧吭哧砍下来一条就把脸都憋红了,掌心也陷下去一条深深的刀印。
白星:“……”
我还是不带他走了吧?这明显不行啊。
孟阳:“……”
就是很惭愧。
稍后,按照孟阳的要求,白星将整整十斤糍粑硬块都切成均匀的手指大小的长条,几乎分毫不差,精准得犹如没有灵魂的切糍粑木偶。
割完收刀,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轻松的表情宛如刚才只是拂去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那么简单。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看一眼就会的吗?
孟阳羡慕地看着白星的双手:真是一双充满力量而富有魅力的手啊!
渴望,想要!
在白星切糍粑条期间,孟阳也没闲着:他快手快脚的炒了一大把黄豆,又把这些黄豆反复碾碎研磨,弄成粗粗的黄豆粉。
然后起锅烧油,把十根糍粑条炸成表面金黄的软塌塌的样子。
糯米完全不能跟热油对抗,几乎刚一进去就被严重烫伤,周身迅速鼓起来一层密密麻麻的“燎泡”,金灿灿的,非常香酥可口。但它的里面却还保持着原有的软糯醇香,因为糯米特有的粘性,能拉出来好长呢。
白星已经能闻到香味,觉得走到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吧?没想到转眼就看孟阳又去抱了红糖罐子来!
他又要干什么?
白星完全被这一道一道看似永远没有尽头的工序惊呆了:所谓的糍粑,竟然是这么精致的食物吗?
孟阳在熬制红糖浆。
等锅中红糖的汁水将干未干之时,他立刻起锅,小心地倒在整齐排列的糍粑长条上。
那些糍粑上已经洒满了干燥的黄豆粉,红糖汁一倒下去就被热烈拥抱,紧紧地贴在糍粑条上。
根本不用下口,白星就可以断定这个非常好吃!
有热乎乎的红糖,香喷喷的炒黄豆粉,还有外酥里嫩的糯米条,三种东西分开都已经那么好吃了,合在一起难道还会有错吗?
事实证明,不会的!老天都不会允许它们出错!
其实如果单纯只吃糍粑的话,难免会觉得乏味,因为这就只是单纯的糯米而已。而如果只吃黄豆或者红糖的话,也很快就会腻。
但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先贤,竟然创出了这般新颖优秀的组合!
油炸食品出锅后很容易变得疲软,但是因为有了黄豆粉的包裹,最大限度的阻断了水分和油壳接触,无疑将这一过程大大延后。
还有那红糖,红糖本身就带着一股咸味儿,而咸味儿才是“鲜美”的本源,如果没有这一点味道,其他的酸甜苦辣都没有办法被彻底激发。
一口下去,先是红糖的咸香,然后是豆粉的喷香,再来是酥脆外壳的油香,以及最后画龙点睛一般在口腔中迸发开来的浓郁米香……
白星就觉得,自己最喜爱的食物名单中,排序好像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唉,我真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啊。
第33章 烤糍粑,野蜂蜜 既然有了蜂蜜,不如我……
“行了吗?”
“再等等。”
“哦。”
过了会儿。
“可以吃了吗?”
“……再一小会儿。”
“哦。”
连续收到两次相同的答复之后, 白星忧伤地叹了口气,终于暂时放弃,重新把注意力调回到串串上。
今天孟阳又给出了一种新的糍粑吃法:用打磨光滑的竹签穿起一条条糍粑, 将它们放在炉火上烘烤, 然后蘸糖吃。
所以就有了现在两个人抱着火炉围坐,手中各自举着两串糍粑的场景。
但要想烤好糍粑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火太大太急, 表层的糍粑会变焦,内层却还硬邦邦的;
火太小太慢, 不等内层烤到火候, 表层变软的糍粑就已经变形了……
听孟阳罗里吧嗦一通讲解之后, 白星不禁感慨, 真是生活之中处处皆学问呀!
连续几天的阳光都很好,暖融融的日头懒洋洋地照, 晒得人浑身发烫:先是黑色的头发,再是微微弯曲的脊背。
那无穷无尽的太阳光轻而易举穿透衣服,渗入到皮肉内, 最后叫人连指头尖都透着暖意。
柿子树高处探出来的一根树枝上站着三五只麻雀,彼此都隔得老远, 骄傲地抖着小脑袋, 慢条斯理地用鸟喙梳理羽毛。
显然, 这温暖的日子令它们十分受用, 早已无需再像大雪当日那般相互取暖啦!
在寒冷的冬日, 这样一轮无私奉献的太阳是多么可贵又可爱。
孟阳还特地拉着邻居把所有的被褥翻出来晒, 时不时拍打一下, 看着它们在日光下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如梦似幻;看着那些细小的微尘在阳光下飞舞,好像无翅的游鱼。
被褥晒得暖洋洋蓬松松, 散发着好闻的味道,晚上盖起来会特别舒服,像睡在云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