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和太子殿下说清楚吗?”杏棠思考了下,觉得一直躲着太子的确无济于事,不如干脆说清楚。
碧潭位于皇庄西侧,位置荒僻,虽碧潭倒影斑斓晚霞,游鱼摆尾,鸟雀啼鸣的暮色甚美,但此时却也无人欣赏。
戚婵来到湖边的时候,太子李绪已经在碧潭前站了许久。
他看见戚婵,俊逸的眉眼间倒闪过了一丝惊喜:“阿婵,你来了。”然后他顿了顿,面上露出担忧之色:“你今日气色不太好。”
“劳太子记挂,许是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过两日便好了。”戚婵的声线不够清脆响亮,但有股缠绵动人的绮丽味道,不过她现在态度有些疏离,那股缠绵的味道便也淡了。
太子听完,他压抑的声音响起:“阿婵,嫁给子凌,你心甘情愿吗?”
戚婵心里有些想笑,不情愿如何,难不成他还能请陛下收回圣旨,若是他真的有这个魄力,戚婵说不准还真会对他有两分心动。
太子见她不应,多了几分期待,双手按住她削薄的肩,沉声道:“回答我。”
戚婵余光瞥过压在她肩上的手,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圣旨已下,一切已经定局,哪里容的下我说情愿与否。”
明天她的话里的无奈,李绪拧着眉上前一步:“阿婵,你既不愿,你等我,等我登……”
话未落,一道冷漠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他的未尽之言,“二哥。”
李绪微怔,侧过头去。
皇庄是皇族别庄,侍从不丰,碧潭地处皇庄边缘,景色雅致,草木虽是葳蕤茂密,但遮影挡身却很是不易。
戚婵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口却是一跳,她转过头。
远处高大的槐木后走出个面色冷峻的黑衣青年,青年一袭黑衣,眉若刀裁,眼似漆珠,面如冠玉,只此刻,身上的肃冷中和掉五官的温润,觉得他像是高山之巅的冷云,不易接近。
此刻,他的眼神又如冬日的霜雪,凝在戚婵面上,而后寸寸往里。
这是五皇子李玄瑾,也是梦里最后新帝,思及此,戚婵眼睫往下垂了垂。
李绪眉心一拧:“五弟,你怎在此处?”
李玄瑾收回落在戚婵身上的目光,漆黑的眼扫向李绪,淡漠地道:“我若是不在此处,倒看不到这一幕。”
话一落下,他幽沉的目光重新移回戚婵面庞,语气微寒:“戚二姑娘身为有妇之夫,与人私会,你可知不妥?”
“五殿下误会了,臣女只是恰好和太子殿下只是有事要说,并非私会。”她轻声解释,微风将她的耳边的碎发吹到面颊上,乌发如墨,衬的脸蛋白嫩关光洁,还是那种剥了颗的荔肉样的嫩白,再从白里透出晕红。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心虚,李玄瑾眉心一皱,紧紧地盯着戚婵。
戚婵则看向李绪:“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有些事你当放下,臣女也该回去了。”
李绪脸色微变:“阿婵……”
戚婵转过身往远处走去,李绪看着那道背影,他迟疑了下,朝她追去。这时候李玄瑾往前一迈,挡住他的去路,目光沉沉地提醒他:“二哥,这个太子你还想不想做?”
李绪骤然回神,看向身侧高大沉稳的青年。
李玄瑾深吸口气,他和太子并非同母兄弟,但他生母早逝,由皇后抚育,众多兄弟中,和这位二哥关系较为亲厚,便知道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比如,他二哥对戚二姑娘有意,且这个心思一时半会还放不下,但再放不下,此刻也应该放下了。
“二哥,戚婵是子凌的未婚妻,你如此做,可对得起子凌?”安皇叔早逝,子凌堂兄和他们一起在宫中长大,自有兄弟情谊,除此之外,子凌堂兄自娘胎出来便带了弱症,身子极差,若是此事传入他耳中,万一……
李绪避开他眼神,揉了揉发胀额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李玄瑾听到他的回答,却皱了皱眉,他抬眸看向戚婵离开的方向,戚二姑娘一直都被认为端庄知礼,温顺乖巧,不过他总觉得她刚才的表现有些奇怪,她是在说着拒绝太子的话,但太子不仅没有变得冷静,反而有更上头的表现。
思及此,李玄瑾的眸色幽深几分。
***
估摸走远后,两位殿下也没跟上来,杏棠松了口气看向自家姑娘。天色已暗,晦暗的光打在戚婵脸上,瞧不清她的神色,杏棠欲言又止。
戚婵发现杏棠的目光,她侧过头笑着说:“你就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
杏棠有些迟疑,但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应了声是。
听到杏棠说是,戚婵才回过头朝碧潭望一眼,眼底的笑容愈发浓郁,她这个梦前几个月开始做,断断续续的,但能梦到的场景都会成为现实。
李玄瑾,戚婵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然后唇角溢出个微笑。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之后,戚婵便去园子里散步,她在威远侯没这个习惯,但因陪公主游玩,身在皇庄,皇庄春日百花争艳,戚婵倒是喜欢走一走。
戚婵沿着园子转了一圈,回去路上还摘了半篮子玉兰泡茶,人走到青石路径口,背后却响起了道冷沉的嗓音,“戚二姑娘。”
戚婵脚步微顿,下一瞬,她缓缓转过身,神色淡定地敛裙福身:“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