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瞅了瞅叶家的院墙,行,还不算高,搬来两块大石头垒一垒,凑合能把头露出墙头。
好不容易从汪大娘子手里得来的单子,今日要是这样一走,定然泡汤,让她就这样打道回府,太不甘心了。
努努力手一撑,总算把小半个身子撑上了墙头,叶大郎家的院子便一览无余。
院里瓦房六七座,有人住的也有鸡舍羊舍,院子里正散着一群小羊羔,里面靠墙则围了一圈竹篱笆,圈了数十只老母鸡,后院便是高远的山坡了,远远可见满山坡的核桃树。
这经济条件,和之前得到的信息相差无几。
瞧见最近的屋檐下正坐着一个花白头发,正在磨黄豆的老头,洛时节吸了吸气,礼貌喊道:
“大爷~”
正在哼着调的叶大郎一抬头,便瞅见自家墙头上正趴着个小姑娘,艰难地露出小半个身子,看着蛮累的,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
“叫谁大爷?谁你大爷?我看着这么老的么?”
得,又是第二个刘叔。
“叔!叶叔,您是叶叔吧?我真是媒人,汪大娘子有事儿回娘家去了,我就是来替她的,您要不信,等下个月她回来,让她和您说,不过下个月她定然更忙,您还得等,反正都是干等着,何不让我试试,不满意随时终止,绝无二话。”
洛时节又吸了口气:“您就让我进去呗。”
叶大郎想了一会儿,又对鸡圈那边的婆娘喊道:“老婆子,她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要不——”
“要不什么要不!”钱氏从篱笆后面站起身来,一边拿着个木槌把篱笆加固,一边恨恨道:
“我就指望喜儿能给我找个有面子的女婿,汪大娘子认识的人多,经验足,我就指着她,这倒好,给我整了个小丫头片子过来,看着都还没及笄,能懂个啥?”
“我及笄了,我今年都十六了。”
“十六~”钱氏撇撇嘴冷嘲道:“十六还叫大?就算你及笄了吧,你有夫家吗?成婚了吗?连夫家都没有,又咋帮别人找夫家?”
趴在墙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喘了口气,略一思索:“有的有的,我有夫家。”
“你有良人了?”
“有有有。”她快坚持不住了,“我有,我还带来了,大娘你且开开门,我领他给你瞧。”
话刚说完,她就一个趔趄下了墙头,趴时间太长,肋骨疼,她也顾不上多揉,在墙外喊了一嗓子让钱大娘稍等片刻,自己便向这排村子的村口跑去。
村边渡口处,某人正长身玉立,悠哉游哉地看着湖心的渔翁钓鱼,时不时咬一口胡饼,自在的很。
“莫辞彦,帮个忙呗。”
嚼着胡饼的人看向气喘吁吁的来人:“什么忙,有违礼法的我可不帮。”
“不违法不违法,就是违点儿礼,总归是我吃亏,你可一点不亏,待会儿别说话就成。”
不等莫辞彦反应,她便急匆匆抢过他的胡饼放在一边,拽着他一溜烟跑到叶家院门口,见钱大娘果然开了院子门,洛时节喘/息未定,就把莫辞彦送到大娘面前:“大娘,这就是我夫君,我有我有!”
钱大娘吃惊。
莫辞彦也很吃惊:“我——”
“没错没错,就是他!”
“我不——”
“他不是专门陪我来的,他是顺道,顺道路过!”
洛时节连连打断他的话,在他后腰狠狠掐了一下,递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买书的时候你可答应得好好的,别失信!
钱大娘吃惊地看着这位一表人才的小郎君,暗叹这洛姑娘真的是好福气,大大的福气,怎么能给自己找到这么仪表堂堂的郎君呢!
看样子有两把刷子!
“快请进快请进,郎君也别愣着,都进来坐~”
洛时节喜上眉梢,蹦蹦跳跳带头进了院子。
满院的小羊羔,也不怕人,一个个笑眯眯地涌上来盯着两个从未见过的客人,钱氏呵斥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腾出一条道来,带着两人在檐下的石桌边坐定。
“大娘,你家养的羊够多的啊。”
“那是那是,咱家可就指着满山坡的核桃和这些羊过日子了。”钱大娘应着洛时节的话,可眼睛却是盯着旁边的小郎君,越看越中意,越看越喜欢。
“洛姑娘,您也别瞎找,就给喜儿也找个和你夫君差不多的就成,瞧着倍有面儿。”
呵呵,洛时节尴尬地咳了咳,不敢看莫辞彦,赶紧又扯回正题。
“那什么,喜儿姑娘呢,把她也叫过来吧,我们一并聊聊,看她喜欢啥样的郎君,也好有个方向。”
她其实就是想用金手指看看叶喜心里喜欢的人长啥样。
正说话间,不远处的鸡圈边便窸窸窣窣传来动静,正有两个姑娘,一个穿红一个穿青,抬着两摞羊食鸡食从后院而来,两个姑娘年龄相差略大,穿红色衣裳的那个年纪要小很多。
必然是叶喜了。
“你个死丫头,又乱撒鸡食!跟你说了多少遍,食儿要放里面那食盆里,别撒地上,就是不长记性!”
钱氏说的就是穿红衣的小女儿叶喜,她正舀着一瓢鸡食隔着篱笆往鸡圈里洒,钱氏赶紧夺步过去,自个人麻利地进了鸡圈,拿出食盆来。
“没用的东西,去那边坐着去,媒人想知道你喜欢啥样的,老实回答,不许耍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