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撑腰,就是底气足呵。
“我家小姐让我告诉洛小媒人一声,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最好少插手,否则下一个倒霉的,说不定就是姑娘你。“
“住口!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威逼利诱他人!”监市横眉竖目先忍不住怒喝,手一抬一挥,“来人,给我掌嘴!”
忽又想起身后都是他师兄,不是他能指挥得了的,只好又讪讪放下手去作罢。
当天的风波平息,倒是安稳了两日,可两天过后竟又死灰复燃。
隔三差五便有四五人来叶家闹事,见闹大了就跑,今儿他来泼点腌臜物,明儿她来门口骂两句,就跟打游击似的。
现如今街头巷尾已经传遍了关于他俩的不好言论,叶乐家的后院也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
孙小姐针对的不仅是叶乐,还包括刘珂,渡口上的活丢了,麻袋工坊被人砸了个稀烂,他本人也时不时会被人蒙头堵犄角旮旯痛扁一顿,监市有心想帮他们,可惜总是晚一步。
今儿又是鼻青眼肿的一天,洛时节一进叶家门,就看到叶乐在给他上药,一地的狼藉,满墙的脏水,何其的壮观。
又是刚被袭击过的节奏啊……
在村里头她已经听说了个大概,只是没想到才几天没进城,这里已经比她听到的还要惨烈。
监市也将将赶到,脚都跨进院门了,又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住户。
如此景象,他也没了辙:“此事已经超了我的职责范围,好在那几个造谣生事的托还没放,我会上报给府衙,由上司给尔等做主。“
“那孙小姐呢?她才是主谋。“
“稍后我就押送那个婆子去孙家与她对质,如无问题一并抓获。“
“就冲您这一身正气,何必稍后,现在就去。“
忍了这么多天,洛时节实在忍无可忍,她不能经常来城里,如此这般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位小姐不收敛,就别怪她做告状的“小人“!
****
孙淼孙老先生家。
正厅之内,孙淼一边与监市劝茶,一边听堂下的洛时节细数自己女儿的种种恶行,一开始还端着的脸色,也在听到“她还支使人殴打刘珂”后,变成了猪肝色。
“刘珂现下如何,伤的重不重?“
洛时节直言:“只伤了皮肉,流了些血,万幸没有内伤。”
他这才放心。
“……恕老夫直言,洛姑娘所说未必是事实,此事恐多半有误会,小女虽被其母娇惯得有些爱使小性,但支使人打人这种事,实不是小女能干出来。”
“孙老先生若不信,可以请您的女儿出来当面对质,她的一位老仆还在监市手中押着呢。”
“是啊,确有此事。“孙老先生可是名士,监市拿捏了一下分寸,补充道:“在下在一起寻衅滋事的案件中抓获了此仆妇,其他涉案之人已经承认是受此妇所雇,此妇人也承认了该案与令嫒有关,故我等才冒昧前来,查访真相,如无关系,也可还孙小姐一个清白。”
如此,也算不卑不亢。
说话间仆妇已被押了进来,孙淼只得同意。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某位小姐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依然是平日那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做派,见到监市和自己的父亲,也只微微曲了个膝。
“听闻你们欲找我查问真相,不知是查什么事,怎能找到我头上。”
压根没看洛时节一眼,连那位老仆都没瞧一眼。
孙淼忍住脾气,又让洛时节把事情复述一遍,末了板着脸问道:“ 你要老实告诉为父,这些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怎么可能与我有关,洛姑娘说的事我听都没听过,何谈支使,再者,刘珂是我心中所慕,我又怎会雇人害他。”
“当真与你无关?”
“无半点关系。”
洛时节斜了她一眼:“他前几日被围被骂之事,你真不知?”
“不知。”
“此事也不算小事,相信孙老先生都有所耳闻,你却不知。”
“我这几日身体不适,不曾出门,自然不知。“
“既如此,他被打之事,你也不知了?”
“我也是刚知道。”
“这倒是奇怪,孙老先生知道刘珂被打,甚是惊讶,不问别的也得先问一下他伤得如何,重还是不重,你却冷静的很,不闻不问的。 “
“本小姐不欲在众人面前失礼,这也是错?”
“没错啊,只是关心人,问上一句两句,并不失礼,孙老先生,您说是吧?”
“父亲同刘珂,与我同刘珂,终究有别,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能如此不顾女儿家脸面……”
“你刚刚还直言刘大哥是你心中所慕,现在又说这话,小姐您可真善变。”
“你——”
“够了!”
孙老先生终于发怒,“真相究竟如何,自有监市分辨!监市大人,还有劳您……”
“哦对对对对,是非曲直自有我查,那个,额,”监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如今轮到自己了,表示还有点懵,“那个,周氏,你把你上次所说,再与本官与众人面前重复一遍。”
周氏即是被押上来的老仆妇。
当下哆哆嗦嗦叩头触地:“监市大人,老爷……老妇知错,老妇不该把这事儿归在自家姑娘头上,早知是这样,我定不会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毁姑娘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