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便给了云衡一脚。
“师父的弟弟?就你也配?呸!”
一声稚嫩的冷笑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因那一脚,半块玉佩从他怀里跌了出来。
这是离开北若城后,盈姑姑交给他的东西,他大概能猜出是用来做什么的,却并未当真放在心上。
将其拾起,收好,扬长而去。
待明日醒来,这位不学无术的相府公子,想必就会明白自己被一个孩童算计了。
这种人,吃个亏也是活该。
日后可别来招惹他和师父了。
一夜绵长,翌日清晨,被冻醒的云衡在河滩上睁开眼,手脚冰凉,还有些发麻。
他吸了吸鼻子,坐起,望着溪中依旧游得欢快的虎蛟,陷入了怔忡。
四下只有他一人,几个护院从远处跑来,高声喊着他。
“少爷!您怎么睡在这呢?少爷,少爷?”
护院着急忙慌地扶他起身,却见他心不在焉,似是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顿时慌了。
“少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淡淡地看了护院一眼,少见的没有发怒,也不曾闹腾,沉默几许,只是道了句。
“没事,回去吧。”
望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下人们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他家少爷么
该不会被什么山间精怪附身了吧?
而此时映华宫中,司湛打着呵欠进了前殿,重黎刚将熬好的粥摆上桌,莲娘和步清风正帮忙拿碗筷。
他揉着惺忪睡眼,就往云渺渺那儿扑,挂在她腰上,非得让她揉揉脑袋才心满意足地唤了声“师父”。
尾音还拖得老长,教人啼笑皆非。
“怎么了,瞧着没睡好。”云渺渺无奈地拍了拍他。
“嗯”他软绵绵地答道。
重黎真看不下去了,长腿一迈,到他身后,一把将人提溜起来。
“给本尊站直了!谁让你随便抱的?”说着,居然还不忘“告状”,“这小子昨晚说自己睡不着,非缠着本尊带他下山散心,没半个时辰又要回来,这么折腾,睡不好也是自找的!”
司湛站在一旁,委委屈屈地嘀咕着“这明明是我师父,怎么就不能抱啊”,低着头不敢看云渺渺,就怕昨晚的事被瞧出来。
可云渺渺也无意监察徒弟的一举一动,无奈道:“散心便散心,早些回来歇着就好,阿湛还未开始修炼,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他这么粘你,你这师叔祖可要多留心啊。”
说着,忍不住狡黠地笑了笑。
重黎算是听出来了,一脸不高兴:“谁收的弟子谁管着,本尊才不替你看孩子。”
“可我瞧着阿湛更喜欢你。”
“本尊怎么没瞧出来。”
一旁的莲姨瞧着他俩一人一句的,着实好笑,扯了扯一旁的步清风,低声问:“这位公子同阿九很是般配呢。”
步清风吃了一惊:“吵,吵架还般配?”
莲娘摆了摆手:“我啊,在青楼大半辈子了,什么样儿的缘分没见过,这样的啊,最好。”
她望着重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云渺渺盛了满满一碗粥,忍不住会心一笑。
“遍经风霜,颠沛流离,一路披荆斩棘,无所不能却只为一人,俯下身来,听她吵闹喧嚣,蛮不讲理,还记她爱吃哪家的糕点,哪家的糖。”
窗外飞来一只传音灵蝶,云渺渺伸手握住,看清蝶翼上的字迹,面上一喜。
“酆都无事,阿鸾明日便要回来了。”
第620章 戳穿
吃过早点,云渺渺正打算同步清风一道儿下山去看看朝云城的百姓可还住得惯,孟逢君却先寻来了,步伐匆匆,眉头紧锁。
“这是怎么了?”云渺渺诧异地打量着她。
莫说这脸色,光瞧瞧她头顶被挤歪的鹊尾冠,就不难想象她来之前历经了怎样一场折腾。
孟逢君喘着气儿,冲她摆了摆手:“有水没?”
云渺渺顺势给她倒了一杯,待她缓一缓,再细问。
“别提了”孟逢君扶了扶发冠,直叹气,“昨夜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那个宰辅大人的独子,就上回在步月阁被你和师叔祖打断腿的那小子,昨晚在河滩上睡了一夜,给冻得不轻,云宰辅和他夫人正闹着要查明真相,讨个公道呢!”
闻言,众人齐齐愣了愣。
正在吃糕点的司湛猛地顿住,竖起耳朵悄悄听着。
“你说的是云衡?”云渺渺面露困惑,“不是给他安排了屋子吗,他怎么会跑到河滩上睡一夜?”
“谁知道呢!”孟逢君一头雾水,摊了摊手,“听闻下人们找了半宿,天明时找到了人。大清早的,祷过山那片儿都传遍了,云家的人觉得有人蓄意暗害,那小子八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说是自己夜游,各执一词,事儿都捋不清,怎么查?都争了一个时辰了,那位云夫人心疼儿子,不依不饶,非要捉什么真凶,我上哪儿给她变一个出来?”
这破事儿说说她都心烦,诚然晓得一下子接这么多人回来,人多口杂,多少会惹些麻烦,却没想到这才第二天清早,就给她来事儿!
“这”步清风也有些蒙圈,春寒料峭的时节,就算天虞山较之人间要暖和些,可在河滩上睡一夜,也的确不大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