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一回来,他就叫崔沉将抓到的活口跟死掉的尸/体一块儿送去了避暑山庄。
傅谨言被送回来时,奄奄一息,一脚踏在了鬼门关上,崔瑛根本顾不上旁的。
今早听来给傅谨语复诊的邢院判说傅谨言大难不死,才过了一夜,竟然就醒了过来。
如此,崔瑛也就有心思追查刺客的来龙去脉了。
他在锦衣卫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此番锦衣卫指挥使跟指挥同知也都在,若连刺客出自安平长公主府都查不出来的话,那锦衣卫也太废物了。
而幕后主使被揪出来后,事情可就热闹了。
崔瑛跟和殊郡主表兄妹反目成仇。
崔瑛跟安平长公主姑侄撕破脸。
一边是外甥女,一边是侄儿,皇帝可谓左右为难。
这一出出的,可真是叫人期待呢。
可惜傅谨语尚未进门,不方便带她过去瞧现场,只好他先瞧过,回来替她转述。
若不是顾虑她这“有热闹不凑王八蛋”的八卦性子,他才懒得去看这些蠢人互啄呢。
傅谨语立时双眸一亮。
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想起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呢,于是将到嘴边的话语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
事情果然如崔九凌预料的那般,锦衣卫提审刺客,没太费劲就撬开了他们的嘴。
毕竟他们也只是安平长公主府的侍卫,并非专业杀手,不存在甚职业道德,也未经过抗刑讯培训,根本扛不住大刑。
崔瑛得知真/相后,立刻冲到和殊郡主的下处,“噼啪”两个耳刮子,打的和殊郡主当即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然后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拖去景福帝的书房,让他给自己跟傅谨言做主。
景福帝昨儿得知傅谨言姐妹俩遇刺时就一脑门子包。
他倒不是担忧崔瑛如何,崔瑛向来知理守规矩,便是再想替傅谨言报仇,也讲究证据确凿,在查明真/相前必不会乱来。
怕的是十七叔崔九凌发疯。
傅谨语虽然毫发无伤,但若非她自己机灵,只怕不会比傅谨言好到哪里去。
光是一个后怕,就能逼得十七叔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掘出来碎尸万段。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十七叔那边稳如泰山,崔瑛倒先发了疯。
“阿瑛,有话好好说,你先将和殊放开。”景福帝吃了一惊,连忙打圆场。
“没法好好说,皇伯父,刺杀阿言跟小叔祖母的刺客是和殊指使的。”崔瑛冷哼一声。
为了给傅谨言报仇,他甚至不惜当众喊傅谨语小叔祖母,也是很拼了。
说完,他松开揪住和殊郡主的后衣领,然后将她往前一推。
和殊郡主“吧唧”一下,摔趴到地上。
刺客供词在崔瑛这个苦主手里,锦衣卫其他人并未前来禀报,故而景福帝并不知情。
闻言顿时惊愕道:“是和殊干的?”
和殊郡主当然不承认,立时反驳道:“舅舅,不关我的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崔瑛从袖子里掏出刺客的供词,将其呈到景福帝面前的御案上。
景福帝立时捞到手里,展开快速浏览了一番。
见被分开审问的十二个活口口风一致,俱都说他们是奉和殊郡主的命令去狙/杀宁王世子妃的。
虽然明知靖王妃跟宁王世子妃同行,但他们怕错过时机就再无下手机会了,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靖王妃跟宁王世子妃一块儿做掉。
也就是说,傅谨语是受了傅谨言的牵连才遭遇刺杀的,可谓无妄之灾。
景福帝心虚的看了坐在旁边太师椅里眼观鼻鼻观心的十七叔一眼。
崔九凌只当没瞧见。
傅谨语不许自己掺和,免得崔瑛躲在自己后头收渔翁之利,他就老实坐着看他们狗咬狗。
景福帝“咳”了一声,板起脸来,将手里的供词摔到她面前,冷冷道:“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和殊郡主自然是要狡辩的,她看也没看那供词一眼,只委屈巴巴的说道:“那些刺客不知受了谁的指使,刺杀宁王世子妃跟靖王妃不说,还将脏水泼到我的头上,目的只怕是要挑起宗亲间的矛盾,所图甚大,还请舅舅三思。”
可惜傅谨语没在这里,不然她都要给和殊郡主吹一声口哨了,这狡辩堪称满分。
换成是她自己,估计也只能狡辩到这个程度。
崔瑛冷笑道:“你狡辩也无用,他们已经将自己的名姓跟住处交待明白了,是否是安平长公主府的侍卫,派人回京一查便知。”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为免姑母叫人去灭他们家人的口,我已叫锦衣卫的兄弟快马加鞭去京城提人了。”
这下和殊郡主的脸色就没那么淡定了。
皇室宗亲,家丁数量没限制,只要养得起。
但侍卫不同,都是有定数的,且身份、来历以及去处都在兵部有登记。
不是和殊郡主蠢,一定要用自己府里的侍卫,而是她一个闺阁女儿家,接触的人有限,根本请不到敢接刺杀未来宁王世子妃任务的杀手。
但又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傅谨言成功嫁给崔瑛,当上宁王府世子妃,故而便抱着侥幸的心理,动用了府里的侍卫。
“安平长公主驾到。”
外边突然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不等景福帝传唤,安平长公主就脚步匆匆的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