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只是心动不是行动。
也有可能只是碍于客观条件不足,行动不起来。
但是,必须承认一件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内心设下道德阀,将阴暗面锁牢。
而贺兰兰受沈如影响不小,初见时,那小孩儿就对双胞胎展现了敌意。
也许不会做出什么事,也许她只是骄纵了点,但姜糖刚穿过来时,王家那对熊孩子就让她开了眼界,这让她不得不防。
孩子是可爱的,同时他们也是可怕的。
因为似懂非懂,不像成年人那样权衡利弊,做事反倒更加残忍。
姜糖宁可防患于未然,也不要因一时疏忽大意悔恨一生。
只是,还没跟符横云商量,也不知他会不会有别的意见。
转念一想,就算他有不同的想法,她也可以不听嘛。
姜糖按捺住给部队给打电话的冲动,起身拉了灯,然后上床睡觉。
夜半三更,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锃亮。
然后突然弹起来,披上外套,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写上:
“半夜突然惊醒,想起你已欠下家用四百二十六块,欠儿子遛弯至少二十次,归家后一定得补上。”
写完,姜糖把本子重新扔回抽屉。
心里那股烦闷,想念再次被压了回去。
大脑迷迷糊糊想着新家的改建图纸,后半夜竟睡过去了。
事实上,修补西厢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事。
姜糖对住宿环境要求高,首先要改造的就是水电,尤其是卫浴和厨房。
除此以外,房屋暴露在视线中的尖角部分也得做处理,免得孩子玩闹时撞上去。
这一项一项单独看工作量不大。
但加在一块,要做的事就多了。
最麻烦的是只有口口相传的手艺人,没有一个专门的装修团队,光是找靠谱的装修工都奔波了两三天,就这还亏了贺嘉诚交游广阔呢。
姜糖在本子上一笔一笔做了标记,再算了下账。
赫!
来京市这几天就花了两万三,全花在房子上了。
亏了符横云攒下的家底不少,平日一家人除了在吃上面费点钱,对别的物质享受并不热衷,这才不至于捉襟见肘。
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家里花销竟都是符横云的。
她在省一机工作一年多的工资只有对方的零头,全花在奶粉上了……
随军大半年没有任何收入——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姜糖咬着笔头,嘴唇紧抿,她的危机意识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汗颜啊!!
赚钱。
必须得赚钱。
自个儿有稳定收入,腰杆子才挺得直,否则日子长了心态肯定失衡。
姜糖默默把赚钱提上日程。
她现在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时刻盯着施工队改造进度,又得看孩子,暂时抽不出时间想钱的问题,还是得等到打仗结束,符横云回来再说。
正好,到时候她应该适应了大学生活。
收好小本本,姜糖又到百货商场挑选好礼物作为这几日叨扰贺家的谢礼。
夜间休息时,贺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贺父戴着老花镜看孙子兵法。
“老贺,你说姜糖这姑娘,是不是太见外了?她心里是不是对咱们有意见啊,还是横云依然埋怨咱们让他离开呢?”
“孩子送了咱们就收着,她要是不这么客气,你心里是不是得想她不礼貌不懂事啊,哎,我说,元同志啊,你这是偏见。”
贺母噎了一下。
“我怎么就偏见了?我还觉得她花钱大手大脚呢,我仔细看过了,全是在第一百货商场买的。那里的东西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随随便便就是几百块,我这不是替横云鸣不平吗?”
贺父合上书,取下眼镜。
“儿孙自有儿孙福,钱是他们小两口的,小姜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看沈如以前花钱你也没说什么嘛。”
见贺母张嘴,他再次说道:“知道你关心他们,但他们是成年人,做什么心里都有数。咱们还是少掺和。”
亲儿媳还生龃龉呢,何况关系还隔了一层,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就好。
要说这世上谁最懂贺母,那必定是作为枕边人的贺父。
担心妻子钻死胡同,他难得多说了几句。
次日,姜糖到航空大学报名。
原本思忖着快去快回,没想到这几天早出晚归的行为让两个小家伙不高兴了,看到她往外走就小腿哒哒地跟着跑,哄了两次没哄住,直把贺英男逗得前俯后仰。
只能跟着一起出门。
别的人报名都带着大包小包行李,什么被子脸盆毛巾……只有姜糖轻装上阵,只背着一个轻巧的布背包,里面装着录取通知书和身份文件。
她抱着大宝,贺英男抱着小宝。
两个年轻女孩长得好看,身材窈窕,怀里孩子跟糯米团子似,白乎乎胖嘟嘟的,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引得不少人驻足。
“同学,你们是哪个专业的啊?报好名了吗?找不到路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
姜糖失笑。
不管什么年代,漂亮姑娘永远不缺搭讪。
她礼貌地笑了笑:“我是能源与动力工程的新生,报名手续已经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