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喜欢杨姨的……
都行吧……”
----“不行。”
我奶奶在电话里的声音,大到好像开了免提:
“认干妈这都得找人算的,哪能随便认的?
再说这之前是没了个孩子吧,肯定有说法的,你们不能随便让鹿鹿认这个。”
没一会儿,我爸悻悻挂了电话,我妈在旁边搭腔,“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这就是迷信,”我爸满不在乎,半晌放低声音,“咳,要不你跟人家回个话吧。”
我知道,这是没戏了。
但不知道,这事儿其实是徐之杨先搅黄的。
第8章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上)
认干妈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大人们没再提过。
但杨姨依旧对我很好,两家的关系没有产生隔阂,反而走得更近。
寒假的最后几天,大学生都返校了,周围重新热闹起来。
下午,我和吴承承溜去梁晓敏的宿舍找她,刚要进大门就撞见班主任匆忙出来,想避开都来不及。
门边明晃晃的红字:
闲杂人等谢绝入内。
我们一大两小愣在原地,好不尴尬。
“老师好……”
只得打了个招呼。
班主任有点局促,捋了捋他三七分的刘海说:
“我帮晓敏搬个行李,咳,你们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
“好。”
然后就没话可说,沉默了几秒,“宿舍里有零食,你们去吃吧。”
“谢谢老师。”
吴承承悄悄捏我的手,发送准备撤退的信号,“那我们进去了。”
“去吧。”
他点点头,忽然转身叫住我们,欲言又止,“开学会来一个新同学,你们……”
我和吴承承腿都迈开了,不得不刹住等待下文。
看他一脸斟字酌句的样子,半晌蹦出来三个字:
“少接触。”
----梁晓敏的宿舍很暖和,墙上贴得满是明星海报,但空着好几张床。
进去的时候,她果然在整理行李箱,递过来一袋子零食笑问:
“撞见你们老师了?”
“嗯。”
吴承承嘴快回答,顺口道,“男的不是不能进吗?”
“小孩也不能进呀,”梁晓敏一挑眉,微微脸红,顾左右而言他,“给你们听一首歌。”
我已经注意到了班主任的随身听放在桌子上,她把磁带换了个面,按下播放键,音乐声传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他在唱什么?”
吴承承一头雾水,“外语?”
“是粤语。”
梁晓敏捧腹大笑,用手指刮她的脸打趣道,“你不是说看过香港片吗?”
“但电影里的人说话我能听懂。”
“那是配音呀。”
两人一来一回,聊上了好几句,才想起专注听歌的我:
“鹿鹿,好听吗?”
“啊?”
我已经愣神了,手里的薯片都来不及送进嘴,好半天才傻傻说了句:
“太好听了。”
后来我家也有了这盘磁带,歌词页密密麻麻全是我标注的拼音。
----开学,依然五年级。
小时候的快乐比较简单。
前几天明明厌烦开学,去梁晓敏那听首歌就忘光了;今天早起明明垂头丧气,路上遇见吴承承,顿觉精神抖擞。
因为她神神秘秘地说:
“你猜新来的同学什么样?”
我这才想起来班主任的交代,好奇心瞬间飙升,又带着点怯懦压低声音:
“他让我们少接触。”
“他就是夸张,吓唬人。”
吴承承煞有介事地说,“我猜是个男生,比较坏,就像古惑仔里那种。”
我又没看过古惑仔,自然无法苟同,只得哼哼哈哈:
“那我猜是个女生。”
“女生为什么要少接触?”
我一时被噎住,正费神给自己找台阶下,听见身后当啷一句: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是李免,穿了件黑色羽绒服跟在后头。
帽子围巾手套通通没戴,耳朵冻得通红,手插在兜里。
我发现他可真不怕冷。
而且这个寒假,他和徐之杨都长高不少,已经可以慢慢悠悠赶上我们的步子。
“李免,咱们班要新来一个同学,你知道吗?”
吴承承两眼放光,迫不及待要把自己这点情报抖搂出去。
“不知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徐之杨不也是转学来的。”
李免并不接招。
“不一样不一样,班主任跟我俩说,这个新同学要——”她做了一个夸张的口型,“少,接,触。”
“哦,”仍旧反应平平,停了一会儿冲我说,“那你们就少接触。”
我看他假正经的样子,不知作何反应,顺嘴:
“切……”
结果话音还未落,侧后方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个人,脚步非常快地掠过去,肩膀撞得我一个趔趄,扯住李免的袖子才站稳。
“谁啊?”
下意识喊了句。
那人侧过脸,是个短发女生,几乎跟李免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