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婆婆叹气:“福清。你都是定了亲的人,你这又是何苦?”
福清:“我根本就不喜欢那女人。我和母亲说好了,若是我有了银子,便可以退亲。如今我卖了虎皮,他能给你们的,我也可以,絮儿……你先过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他将胸口拍得砰砰响,却不敢去看封回,只叫赵宝瑟。
赵宝瑟听到这里也明了七七八八。
看来这福清缠着絮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戏的时候就是兰婆婆,没戏的时候就是兰婆子。
真是个变脸好手。
这便是借尸还魂的不便之处,总有些理不清的旧恩怨。
“我不会跟你走的。”她转头看封回,神色坚定,“我已答应了公子,会跟着他侍奉左右。福清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回去找你的未婚妻和母亲吧。”
福清脸上羞恼愤愤一片:“是不是他们威胁你,是不是他们教你这么说的?絮儿,你向来温顺,你得有你自己的主意啊。”
赵宝瑟:“这就是我自己的主意啊。”
福清又小小上前一步:“我不信。”
赵宝瑟:“哦?那你怎么才信?”她实在懒得和这人浪费时间,“这样?”她伸手虚虚扯住封回袖子,又微微偏头,作势靠向封回肩膀。
封回此人,向来对女色敬而远之,人人都说这是因为他佛道双修的缘故。
赵宝瑟借力归借力,还是很有分寸的。
从福清角度,她已和封回亲密无比,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真正碰到封回一点。
然而没想到他的手从袖口探出,牵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手指和温热的指尖相触。
他点头配合:“的确如此。”
福清气得面如猪肝,却又无可奈何,没讨到任何便宜,临走愤愤抱走了送来的包袱,又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才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后院好几百米后,悻悻唾了一口。
福清一走,她立刻收回手:“刚刚多谢道君大人。”
“怎么谢?”
赵宝瑟啊了一声,还好反应快,脱口而出:“晚上我做饭。”
兰婆婆看了一眼他们,脸上露出一丝过来人宽慰的笑。
封回看了看赵宝瑟的手:“伤口还没好完,不能碰水。”
赵宝瑟微愣。
他回身走了两步,转头看赵宝瑟:“过来。”
赵宝瑟心中惊疑不定,换做以前,她这样的小角色和姿色,恐怕一年下来也记不得她的名字,难道真是十年禅定,梵音入心,如今生出了一堆慈悲心怀?若真是这样,她收回曾经骂他的话,他生孩子肯定会有屁~眼的。
进了堂屋,他先坐下,然后看了相邻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赵宝瑟坐好,原来是为她看伤。
他低头看她伤口,上面用药结痂,但因身体基础不好,恢复不算快。
她这小指头的伤原是那天她护脸时,被剑光同那野狗妖的头一并砍伤的。
用一根小指头,换个野狗妖的命,赵宝瑟倒是觉得值得得很。
封回:“还笑?”
赵宝瑟耸耸肩:“又不痛。”
话音刚落,指尖捏着的力度一下加强,赵宝瑟轻呼一声:“倒也不必如此。痛了。”
封回松了清淤的力道:“下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强出头。”
赵宝瑟心头一动,这么说,他知道她之前是在帮他?
本来帮人没帮成,赵宝瑟心里是有些郁闷的,但现在这份没成功的好意却突然被人肯定,又了几分意外之喜。
“嗐,我少了一节指头,那妖怪少了个脑袋,算起来,我不吃亏。”
她低头看那伤口:“嗯,我看长得不错,应该快好了。”
封回正用细小的笔刷去掉上面失去药效的药粉,干净后重新上新的药粉,他的手向来极稳,不似一般男子专注时就会微微颤抖。
赵宝瑟低头凑过脸去吹那刷出来的药粉。一边看封回修长的手指,生得真好。
“既然现在是你的身体,当好好爱惜才是。”
什么意思?什么叫既然?现在是?
赵宝瑟一口气差点呛住,猛然抬头看向封回,他没看她,仍然不疾不徐清理着药粉,并没异常,她剩下的半口气又慢慢吐了出去。
想多了。
是了,现在这身体就是她的身体,自然是要好好爱惜。
果然心里有鬼的人,总容易杯弓蛇影。
她嗯嗯了两声,低头去看那伤口,他开始上药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交~合的领口微松,她暗暗赞了一声,怎么弄的啊,真白啊,这家伙。
她看了一会,移开目光,看他的脸,睫毛浓密,好看,鼻梁挺拔,好看,额角光洁……,额角……赵宝瑟忽然想起了那晚上属于神魂的亲密,顿时耳~垂有些发热。
在当年的空桑试学课堂上,一位长老曾专题讲过这个。
神交适用于道侣,甚至能带来终身的印刻。通常对于修为高的人会影响小一些,但并不是没有影响,凡事有利有弊,双修既是有助于双方,便在某种隐晦的程度偏向于弱者,修为高的人会无法控制地对这样的行为抗拒和尝试更多,如食髓知味,直到双方的修为几乎接近,这种现象被称之为共道。
这也是合欢宗这样的魔道宗派曾经孜孜不倦想要诱~惑高阶修士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