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桉只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在会谈结束之后带陈敢论他们逛一逛校园。
吃饭原本也是行程中的一个环节。
显然,陈敢论并不想在学校里用餐。
好在他被陈晋孺劝住了。
一行人在游小桉的带领下朝学校餐厅走去。
台风雨已经差不多停下,校园的草木一片狼藉。
但陈敢论并不在意这些,他是一个生意人,关心的只有利益,以及,为侄子创造与游小桉独处的机会。
如果在学校用餐,侄子的期望就要落空。陈敢论觉得侄子对女人还是太心软。
午餐过后,送别陈敢论,普大道把游小桉表扬了一番。
她有点心不在焉。刚才,在用餐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游小桉到餐厅外透气,夹在一大群男人中间,她委实觉得疲惫。
她前脚才离开,陈晋孺后脚便跟了出去。
在一棵榕树下,游小桉向海的那一边眺望,那时雨已经彻底停下。
“猜猜我是谁?”
游小桉一转身,对上了陈晋孺那双黑暗的眼睛。
是陈孺影!绝对是他,声音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但区别于陈晋孺那种可以亲近的语调,陈孺影一开口,那些话仿佛总是在他的口腔中被冰冻过一般,失去温度。
为什么陈晋孺找他的时候那么困难,而他来见自己却如此轻而易举?
“你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陈晋孺。”这样回答,游小桉觉得表明自己知道他是谁已经绰绰有余。
“陈晋孺是不是告诉你了?”
来了,担心的事情终是要来的。早晨游小桉在考察团的人群中见到陈晋孺站在重要的位置时,心里就直呼不妙。
游小桉不置可否。
“那个傻瓜!”
“你知道的,我已经搬出项虔家。”
“做得很好。”他说。“短期内,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我们本来就不该见面的。”游小桉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悲哀,这个从陈晋孺内心分化出来的男人,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吗?
两个人忽然都安静下来。
“你要去哪里?”游小桉问了一句,因为想起陈晋孺说的“我要找他是找不到的”,“如果你要离开,请你跟陈先生说一声。”
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但看到陈晋孺那么孤独,这种话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他对游小桉的话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深深地看了游小桉一眼,像想要把她刻进内心深处,然后转身进了餐厅。
……
短期内不找,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说不定哪一天还会再现?这种不确定性令游小桉感到恍然,临近放学,她打了项虔的电话。
“你能来接我吗?”她说。
“等我。”
项虔没有多问,就是因为他没有多问,让游小桉觉得安心。
☆、22
午后,台风雨又淅沥沥地下起来。
游小桉独自待在办公室,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
一阵倦意袭来,像这样的天气,本应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的。她想。
“要不我自己回家吧,如果你还没有出发的话。”
游小桉的消息才发出去,项虔的语音就发过来:“我快到了。”
这么快吗?游小桉一怔,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带着等我的浓重气息。
是喔,有好几天没见了。她望着窗外的雨帘,雨势那么密集,天地间都被大雨激起的水汽晕得朦朦胧胧。
她想他。
切切实实地,想起他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寂寞,好像只有见到对方,那种寂寞才会消除。
游小桉不是被动的类型,当她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基本都会立即行动。
项虔答应得那么爽快,他也在想念自己吗?可是,为什么这些天都没有他的消息呢?如果他也想念自己的话。
游小桉不喜欢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在她看来,别人的心思是别人的事情。哪怕是与自己有关,那也是自己无法左右的领域。
那个男人离自己正变得越来越近了吗?思及此,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顷刻之间变快了。
她喜欢他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可是,游小桉觉得,两个人之间就像隔着雨雾,或者轻纱,明明已经知晓对方的心意,明明已经有了恋爱的感觉,可是,没有言明的关系总会令人心摇摆、不安。
虽然,每一次只要听到项虔的声音,见到他的样子,游小桉心中的那种摇摆和不安就会立即退散,但是退却的摇摆和不安总会随着外部因素和内部原因时不时地再次袭来。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那么脆弱,更何况,我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关系!
这并不是游小桉自我恫吓,而是,她对感情的信任值从来都很低。
一直以来,爱情都是她又期待又害怕的事情。期待拥有,害怕失去。
难道说是因为对他说过“今年之内都不要再恋爱”,所以他才按兵不动吗?
可是后来我明明也跟他说过“我很高兴你愿意保护我”,难道他还不明白吗?
“你在办公室?”
项虔发来的消息把胡思乱想中的游小桉吓了一跳。
“嗯,是的。”
“马上到。”
上次,项虔来听她上课的时候,游小桉带他到过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