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程家真的要倒了。
她深吸一口气,举步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中,祁淮静静地坐在上首,看着跪在地上鬓发散乱的女人,他冷声开口:“话本子是你找人写的?”
“皇上,臣妾写的如何?”程玉墨红唇勾起,笑的恣意,“现在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咱们三人之间的‘□□’了呢,你猜,晗妃娘娘知不知道?”
祁淮淡淡地看着她,反问:“你与睿王做了几年夫妻,当真对他没有丝毫情分可言?”
“臣妾喜欢的人是谁,皇上不知道吗?”程玉墨苦笑,“就像话本子上写的,臣妾是被逼的。”
祁淮眼底浮现出厌恶,转瞬又隐去。
“这几日的陪伴,皇上有没有想起我们的曾经,那时我便是这样整日待在你身边,”程玉墨眼里浮现出几丝恰到好处的怀念,“若是没有祁清,皇上,我就是与你并肩的皇后。”
“朕知道你写话本子的目的,无非是利用舆论逼朕就范,然后纳了你,救程国义。”祁淮一丝情绪也无,冷静地陈述事实。
程玉墨摇头,轻声道:“不是的,臣妾是真的喜欢您,一直都喜欢。”
“可惜你想错了,朕原本想按部就班地审问程国义,他还能多活几个月。”顿了顿,他倾身微笑道,“但是现在,你猜猜,他能不能活过三日?”
程玉墨瞳孔紧缩,她膝行几步跪在阶下,凄厉喊道:“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就是被裴昭颜那个狐狸精迷了心智!我父亲没有贪污!更没有谋反!”
祁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眼见着他软硬不吃,程玉墨咬咬牙开始磕头,一声又一声,在这偌大的殿中回荡。
祁淮懒的与她虚与委蛇,他懒散的支撑这下巴,漠然的看着她。
裴昭颜是他的底线,既然程玉墨不明白,那他便让她明白,省的整日动这些歪心思。
祁淮眼中杀意浮现,转瞬又消失。若不是因为皇兄被她迷了心智,他早就把她杀了。
有一丝光亮照进殿内,他抬头,招招手让李德福过来,低声道:“去睿王府告诉睿王一声,就说睿王妃晕倒了。”
“是!”李德福后退几步,面向跪在地上的程玉墨。
程玉墨傲然地挺直脊背,不屑地看着他,又转首,眼波轻荡,痴迷的望着祁淮,额头上的红印格外瞩目。
好一朵我见犹怜的小白花。
李德福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睿王妃,奴才得罪了。”话音未落,他一个手刀,程玉墨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探了探鼻息,他又来到祁淮面前,附耳道:“皇上,晗妃娘娘过来了。”
祁淮连忙站起身,快步绕过晕倒在地的程玉墨,冷声喝道:“怎么不早说!”脸上却带着笑。
正要踏出殿门,李德福犹豫的声音响起:“皇上,娘娘瞧着不大高兴,似乎已经知道话本子一事了。”
祁淮把脚收回去,轻咳一声:“你去跟她说朕有要事,明日再去明华宫。”
全然没有方才的稳重。
李德福恨铁不成钢道:“皇上,拖得越久越不好啊!女子都容易多想,别说明日了,晗妃娘娘一个时辰见不着您,都能编排到睿王妃已经封后的程度!”
“那、那朕该怎么哄她?”祁淮暗暗叫苦,又猛然发觉忙了四五日,他们已经许久没见面了。
完了,罪加一等,真正的皇后要跑了。
第59章 杜撰
祁淮一步三挪地去找裴昭颜。
李德福急的团团转:“皇上,娘娘在集贤亭呢,那么冷的天儿,您不怕她冻着啊?”
“朕……心虚,”祁淮哀叹一声,“这几日你怎么也不提醒朕去明华宫?”
“哎呦喂,这您可误会奴才了,奴才这些天可都没在宫里,您可别冤枉人。”
“小安子皮痒了?扣他两个月的月钱。”祁淮马上转移目标。
李德福心道不好,徒弟再傻也是亲徒弟,正准备为他开脱两句,又猛然想起今日刚回来时小安子递给他的纸条。
他一拍脑袋,连忙把纸条拿出来:“皇上,这是明华宫递上来的,奴才没敢看。”
祁淮停下脚步,慢慢打开,瞧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他心里一惊,苦涩的感觉蔓延到唇角。
昭颜想他了。
“你先回去吧,朕自己去。”他捏着纸条,大阔步往前走。
集贤亭树木掩映,远远的依稀瞧见一个女子窈窕的背影,趴在栏杆上丢着鱼食。
与他第一次认出她时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此时她的侧脸落寞又哀伤,彼时她满脸笑容。
心里像是被人捶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他这几日居然忽略了她,她该有多难过。
离她越近,他越懊悔。
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拥住她,祁淮小心翼翼地开口:“昭颜……”
裴昭颜回头,朝他粲然一笑。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她挣开他的手,半蹲在地上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他忘了扶她起来,一时震惊在原地:“你……”
“臣妾是妃嫔,自然是要行礼的,以前是臣妾不懂事,望皇上不要放在心上。”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客气地柔声道。
祁淮略有些手足无措地扶起她,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手,又一惊,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