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见他到崖底去了,所以是住在山谷中么?
谢桑榆趴到边缘处,对谷底产生好奇之际,突然顿住。
摸摸下巴:“不对……”
万一那个白衣男子不是山神,而是夺命的妖精呢?
故意吊人胃口,企图把她诱到断崖下面,这套路不就跟美貌狐妖勾樵夫一样一样的么!
好奇心害死猫,她不能上当。
谢桑榆自以为真相了,便听身后传来淡淡的问话。
“你找我?”
“!”她倏地回过头。
银杏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套石桌石凳,那白衣男子正安坐烹茶。
“妈耶……”看来遇到真的了。
谢桑榆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石桌,冰凉坚硬,真材实料。
“你胆子挺大的。”白衣山神轻抬了抬眼。
“第一次看见神,难免好奇,”谢桑榆希望他理解,一边问道:“你刚才在哪里?”
他微微一顿,道:“在睡觉。”
噫……山神也是要睡觉的么?
谢桑榆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不去,“我的意思是,你住在哪里。”
树上?崖底?还是一个她想不到的地方。
白衣山神不答,道:“你不该来这。”
“为什么不该?”谢桑榆的视线,挪到他眼角的泪痣上。
莹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搭配上浅淡的薄唇,本该是清雅的一个人。
偏偏他眼角长着一颗痣,眸子还是暗紫色的,仿佛深不可测。
他也有可能是妖精吧?食人血肉,却以纯善皮囊示人……
反正不会是人类就对了,这石桌椅眨眼间就出现,上面还放了热腾腾的小炉子。
谢桑榆看向他的茶具:“你泡的是什么,人可以喝么?”
“不可以。”白衣山神说道。
谢桑榆也没那个胆子乱喝东西,看他捏着茶壶往杯子里倒出的液体,透明无色,鬼知道里面泡了什么。
她磨蹭到他对面坐下:“你说我是外来者,那你知道我来自于何处么?”
“我不知道,”白衣山神执起茶盏:“也不能送你回去。”
一句话把谢桑榆给堵死了。
她不由怀疑:“你真的是山神么?”
“是。”
“那人间的不公与悲怨,你管么?”山神也是神对吧?
“我不管。”
他喝完杯中物,轻轻放下,淡淡道:“你走吧,别再来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谢桑榆不由感觉无趣,这位山神未免太过清冷了些。
她确实没有时间耽搁太久,只能拿起自己的背篓,往山下走。
想了想又顿住脚步,回头问道:“山神大人,你叫什么名字?”
银杏树下的白衣男子抬眼看她,没有答复。
“行吧,我叫谢桑榆,很高兴认识你。”
谢桑榆伸手接住一片飘下来的扇形落叶,笑道:“我还会来的,在秋天它叶子变黄的时候。”
* * * *
北麻山的植被很茂密,特别是山脚一带,汇聚水源,野蛮生长。
野菜说是菜,其实就是可食用的野草。
带着某种药性,对人体无害,不过经常吃也不好。
而且没有田地种植的蔬菜那么肥嫩,它们天生地养的,多多少少带点味道。
山脚下,野菜种类很多。
谢桑榆按照原主记忆里的辨别方法,很快就挖了半篓子。
这东西村里人基本不吃,就谢家,人多劳动力少,需要靠野菜维持。
谢举璇说不能代大哥养妻儿,也不想想,他们三个平日里干了多少活。
现在好了,分家了,一些田地的活,只能谢举璇和赵月湖自己做。
而院子里的杂事,不知会落到谁头上?
谢桑榆觉着,没有她和弟弟帮忙,谢桑兰怕是不能继续每日绣花了。
这样挺好的,省得他们做牛做马不讨好,对方还自以为是‘养’着闲人。
时间不多,太阳已经逐渐偏西了。
谢桑榆没有往山里去,挖好野菜就赶紧回家。
再不吃上晚饭,她会被饿晕的!
没有油水只靠着稀饭度日,实在是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山口口字,其实是山□□字ε=('ο`*)))唉
☆、7 小木屋
回去的时候,徐雪娘已经在灶台上忙活起来了。
这个泥土捏的灶台,太久没用,一烧柴就烟雾倒灌。
弄得整个小木屋烟熏火燎的,有够呛!
明天得弄些湿泥,把它修补一下才行。
谢桑榆看着那稀可见底的米汤,有点想哭了。
她怀疑,这一锅‘粥’,只放了两把米,然后舀五六瓢水煮开。
野菜洗干净之后,是烫了盐水吃的,因为没有油,炒不起来。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煮鸡蛋两个都还在,谢郁丛没吃,徐雪娘拿了一个给谢桑榆。
“吃饭吧。”她摸了摸谢郁丛的脑袋。
谢桑榆顿了顿,问道:“娘亲有存款么?”
分家的时候,她全程参与,对家里这点东西心里门清。
米面各自半袋,三个人吃不了多久,因为田地里的庄稼还不能收成。
所以徐雪娘不得不尽量省着点,不然真的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