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厉霆眉头微蹙:“你慢点,说清楚。”
“结果出来了。那个云天.洪烈是您的儿子,是您和三少奶奶的儿子。三少,他是您和三少奶奶的儿子啊!是我们霍家的小三少爷!”白宇兴奋到语无伦次,不断地解释、强调。
霍厉霆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一脚刹车猛然将车停在路边。
那孩子,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如出一辙的相貌气质,他早就该确定,那就是自己的儿子!
是那一夜,他和她……共同孕育的结果。
霍厉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老天待他,总算不薄!
他们错失了五年的时光,但他们有个儿子,粉雕玉琢的孩子,是上天补偿的最好礼物。
可是,那孩子现在叫云天.巴颂,他的父亲,是那个叫洪烈的男人。
霍厉霆闭上眼,紧绷的下颌线冰冷锐利。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的眼里只有洪烈那个“爹地”。
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自己只顾着执着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而忽略了她的感受?
为什么自己会愚蠢的以为,她永远会等在原地?!
霍厉霆痛苦地将头埋在方向盘上,心头像是被撕裂般,每一次呼吸都痛如刀绞……
小暖!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为什么从来不要求我?
是的,她从来没有对他提过任何要求,求过他任何一点的关注。
她努力地做好自己,做好一个妻子的分内事。
虽然,她时时刻刻说自己是温家人,说自己随时可以离开。
可是那一晚,她的娇羞、她的隐忍、她的柔软……
分明都是在无声地说着,她愿意!
而他,却一再地怀疑和伤害她!
现在,她是别人的妻子。
现在,他的儿子,冠着别的男人的姓氏!
霍厉霆按住抽疼的心脏,宽阔的身体紧紧蜷缩……
白宇念完鉴定报告,听到男人迟迟没有开口,小心翼翼地道:“三少?三少?您在听吗?”
霍厉霆从方向盘上抬起脸,一双红眸翻涌着血浪。
他深吸口气,平复情绪,沉声道:“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把报告,直接送回西苑。”
白宇皱眉。
这天大的喜讯,为什么三少的声音听起来却一点都不高兴?
他不敢问,只喏喏应声,挂断电话,收拾好东西,直奔西苑。
……
西苑别墅。
男人握着鉴定报告,一步步上楼。
他的身影颀长,刻意挺直的背脊更显挺拔。
他的手指修长,看似没有用力,鉴定报告却留下深深的褶皱。
他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王,浑身上下的笼罩着阴冷深沉的气息,细看之下,又透着让人绝望的暴戾。
佣人们无声地交流着眼神,谁也不敢上前搭话问好,全都躲得远远的。
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魔王带走,身首异处。
自从三少奶奶离开后,西苑的气氛就没有轻松过。
但今天,却是有史以来,所有人感觉气氛最差,最害怕的一天。
幸好,男人并没有在大厅里停留多久,就消失在二楼走廊。
众人交换眼神,暗松口气却依然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二楼。
主卧的门被推开。
男人缓步走了进去。
一成不变的摆设,熟悉又陌生的红木主床上,那条床单绞成的绳子依旧悬宕在床的中央。
女孩站在宽松的蓝白校服,笑嘻嘻地回头,说:“我找遍整个房间都没找到第二张床,只能手动划个三八线了。你不能过线,我也不过线,我们谁过线就打谁。”
……
五年时间,那些他以为早已经忘记的记忆,瞬间汹涌而来。
她站在主床边对他笑……
她蹲在次床边给他整理床铺……
她佝偻着身体给他按摩……
她先是叫他大叔,然后再叫他阿霆……
男人的嘴角勾起,深眸中不自觉的闪过宠溺。
入夜风寒,凉风顺着打开的窗户灌入,吹散房间里所有温暖的回忆,只剩下一片清冷……
她不在这里,她已经离开五年多了!
男人的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他抬手按住,俊美的眉头紧紧蹙起。
他像是溺水的人,强大的水压拼命挤压着他的胸腔,他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他咽下喉咙里苦涩腥甜的气息,捂着胸口踉跄地退出房间,转入书房。
夜,由黑到白。
男人如同一尊雕塑,静静地坐在办公桌上前。
他的双眸猩红、空洞,脸色苍白得吓人。
晨曦推开薄雾,透过玻璃照进房间。
男人才像是回过神来。
他的视线随着金色的光线落在白纸黑字的鉴定报告上,良久,才猛然站起身来,拿起报告大步往外走。
一夜枯坐,他的身体早已经麻木不听使唤。
他一动,变撞到僵硬的桌角上。
可他浑然不觉疼痛,每一步都走得急促而坚定,像是要去完成一件非常重要、非做不可的事!
……
傍晚时分,落日熔金。
锦湖湾别墅里,一辆黑色豪车静静停在一幢北欧风别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