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籍得意道:“好吃吧,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元月晚一高兴,顺口道:“真看不出来,司籍你还会做菜,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秦司籍啧了一声:“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不会做菜了?”
元月晚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司籍也知道,她又饮了口酒,道:“想你也知道了,我出身平平,家里没出什么大人物,如今看来,甚至还有愈加没落的趋势。”
她说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捏了那杯酒,她轻轻地笑:“家里最难的时候,连厨娘都请不起了,我娘带着我下厨,一回生二回熟,也就学会了做菜。”
“不过,”她放了酒杯去桌上,拿起筷子点了点桌上菜肴,“那时候做菜,纯粹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哪能像现在这般,一颗大白菜就留这么一点芯子来炒,搁以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元月晚和谢明容都未料到秦司籍会突然说起她进宫之前的往事,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秦司籍,她先来安慰了元月晚:“我跟你说,这宫里拜高踩低的人多了去了,就比如今天,她们不让你去写春联,可能有一半是真的忌讳,还有一半,不仅忌讳,她们还嫉妒你。你若是真往心里去了,那才是真不值得。”
元月晚眨了眨眼:“那倒不至于,她们不让我写,我还落了个轻松自在呢,不然,哪能在这儿与司籍把酒言欢呢。”
“就是这个道理。”秦司籍一拍桌子,给一旁正自斟自饮喝苦闷酒的谢明容吓了一跳。
“还有你,”说完了元月晚,秦司籍又说起了谢明容,“说你是个傻的,你还真是个傻的,她们不要元月晚写,你也就陪着不写,还真是讲姐妹情义呢。你这样,怎么能不受她们排挤?”
大概是几杯酒下肚,谢明容有些上头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她朝秦司籍撇了撇嘴,道:“司籍你还好意思讲我,你自己不也是被排挤的吗?”
元月晚的筷子顿在了半空中,她只后悔自己手不够快,不能去堵了谢明容的那一张嘴。
然而秦司籍丝毫不在意,她哼道:“她们那帮人,我还懒得与她们一处呢。”
谢明容便嘀咕着:“怪不得到现在还只是个司籍。”
“嗯?”秦司籍拿了筷子敲了谢明容的手背,“说什么呢?你还吃着我做的菜呢。”
谢明容摸了自己被敲打过的手背,委屈道:“那你还喝着我的酒呢。”
秦司籍拿筷子敲了桌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的上峰!”
谢明容瘪着嘴,都快要哭出来了。
元月晚看她二人这模样,不消说,定是醉了的。待回头醒来,她们再回想起自己这醉态,怕不是要掘地三尺给自己埋起来。
谢明容和秦司籍果然酒量不佳,不多时,两个人就都趴到了桌上,喃喃说着醉话。元月晚独孤求败,一人自斟自饮。
“砰砰砰”,有人敲了院门。
元月晚扭头看了过去,却见从门后探出只脑袋来,正是清思殿的小太监桂荣。
“怎么是你呀?”元月晚笑道,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
桂荣这才从外头进来,他笑道:“怪不得前头没见着您,原来是躲这儿喝小酒来了。”他看了伏倒在桌上的秦谢二人,眉头一皱,“这是喝了多少啊?”
元月晚笑:“没多少,是她们自己酒量浅。”一面说着,她又要去找一只干净杯子来,“难得你来了,便也来喝上一杯。”
桂荣唬得赶紧摆手:“别,可别,奴婢酒量就更没有了,只怕这一杯下了肚,就连回去的路都认不得了。”
他既然这样说,元月晚也就不勉强,只邀了他坐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桂荣笑道:“奴婢去长安殿给太后娘娘送东西,回来听说今儿个尚仪局写春联,就想着来瞧瞧热闹。结果前头是热闹,只不见您,找人问了,才寻到这里来的。”
“原来是来看热闹的。”元月晚笑,又饮了一口酒,问道,“如何,前面写的春联?”
桂荣却摇了头:“没甚意思。”
元月晚笑了起来:“看来你还颇懂得啊。”顿了顿,她又说道,“这里没外人,别再自称奴婢了。你要是奴婢,那我也就是了。”
桂荣笑了起来:“那如何使得?”
元月晚一挑眉,又指了这趴着的两个人:“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
桂荣一想也是,就放开了。
元月晚看着杯里剩下的酒,再次问道:“前面热闹不好看,来我这儿坐着也没意思吧,你又不饮酒。”
桂荣笑道:“来的时候我是想着,既是写春联儿,那我若是拿了您写的回去,那我们殿下必定会高兴。他老人家一高兴,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就少不了好处了。”
元月晚好笑道:“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我还以为,你是专程过来探望我的呢。”
桂荣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谁知您竟不在前头。”
似桂荣这般精明的人,他如何会不知道,她为何不在前头写春联。只是他不说,怕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那元月晚也就当作不知道,只笑道:“所以你要白高兴一场了。”
“那怎么会?”桂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来,展开后笑嘻嘻说道,“我特意从前头偷了点纸过来,求您赐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