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身边的人。
“不检点?”
她听见他这样说道。
还是来了,她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她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鬼也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陈烺探头去她眼前:“生气了?”
听他这口吻,好像是在期待她生气一般。
元月晚自然不会如他的意,她眨着一双水灵灵的长眼睛,望着他的一张脸十分无辜——这是她跟元月英在长久钻研后,修习出来的万能神情。
陈烺原本直视她的眼睛,稍稍看向了一侧。
“我不生气,”她也移开了视线,“我没什么好生气的,你与李小姐青梅竹马,又是表兄妹,感情亲厚是自然的。”
她这话说得如此平静,却让陈烺再次皱起了眉。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问。
元月晚微微地笑:“真心与否就真的那么重要么?”她反问陈烺,“只要这话是殿下想听的,是世人想听见的,不就行了?”
“哦?”陈烺也笑了,“你怎么知道这话是我想听的?”
这题元月晚会:“皇家历来最重视颜面,圣上既赐了婚,我定当恪尽职守,做好靖王妃,与殿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绝不叫外人看笑话。”
陈烺脸上笑意骤减:“只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
元月晚想了想:“当然,还有我们越国公府的颜面。”她补充道。
陈烺看起来是想要笑,但说话却咬牙切齿:“你觉得,我是会在乎那点颜面的人?”
元月晚自觉懂他的意思:“殿下是天之骄子,享受着至高的权力和无上的荣耀,自然也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知道,我不是你心中最佳的靖王妃人选,但圣上旨意已下,你我再如何不愿,也得接受。”
“当然了,”她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会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王妃,只要殿下不抹了我越国公府的颜面,尽可纳自己心仪的女子进府,我绝对不会刁难她们。”
陈烺凝视她半晌,方才摇头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成想,原来也是个蠢笨的。”
元月晚发誓,她活了十几年,从未和“蠢笨”二字搭上过关系。他这样一说,倒叫她打从心底里不服气起来。
然而陈烺没给她辩驳的机会,他抬腿就往前走去。只是没走两步,他又站定,却没回头,只低沉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今晚我与李若薇真的没什么。”
元月晚一怔。她看着陈烺走远,自己心中纳闷,他与李若薇有没有什么,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这时她听见身后渐渐地有声音过来了,不好追上去再问,只得作罢。
第45章
从凤凰山回来后, 元月晚睡了一整个午后,直到晚霞灿烂铺满了半边天空,她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竹心进来卧房时, 就看见她们的这位小姐拥被坐在了床上, 两眼呆滞, 头顶一簇发丝毛毛拱起。那一瞬间竹心觉得, 她们小姐这样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莫名还挺可爱?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就是再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小姐醒啦。”她笑着走上前,将纱帘卷起放到了银钩上。
元月晚托着腮,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毛毛的头发,只吸了吸鼻子,说:“这桂花太香了。”
她院子里两株桂花, 金银各一棵,开起花来那是没完没了, 香味渗透进这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 就连方才在梦里,她都是在跟人抢桂花甜酒酿吃。
思及此, 她问竹心:“咱们上回收的那些桂花, 都好了么?”
竹心一面收拾着房间,一面答道:“都晒干收起来了。”
元月晚听了一拍手:“那今晚咱们就做桂花甜酒酿吃!”
越国公府的后花园面积宽阔,因为贵妃娘娘曾两次回府省亲,是以这园中景致更是不同一般。入夜后, 因瞧见今晚夜色也好, 元月清便领着王锦书,自府外与朋友们吃过酒后,就往园里来逛逛, 一面赏景,一面就当是消食了。
两人也没带随从,借着满地月光,连盏灯笼都不提,就慢悠悠晃着。
一时行至醉月台附近,忽闻得一阵笛声,悠悠扬扬,从湖面随风飘过。
两人侧耳倾听,片刻过后,王锦书点头赞道:“吹得倒是好的,只可惜还差了点火候。”
元月清笑:“虽欠火候,但正是这份青涩,更显趣味。这府里再没有人有这样的雅致了,必是我那大妹妹无疑了。”
他说着,向王锦书邀道:“咱们也过去瞧瞧吧,说不定还能蹭上点好吃的,权作宵夜了。”
王锦书本就是爱好风雅之人,闻言岂有不允?当时便欣然前往。
元月晚就在这醉月台上,一碗桂花酒酿,一碟宫里贵妃娘娘赐出来的荔枝——这时候还有荔枝,据说是宫里匠人在温室里培育出来的,一棵树统共也没几颗果子,元月晚便得了这一碟。她也不客气,自己照单全收了。
“妹妹好雅兴,搁这儿赏月呢。”元月清拾阶而上,笑道。
元月晚懒懒侧头,道:“三哥也是好兴致,还领着王家哥哥来逛园子呢。”
王锦书见了她,赶紧拱手作揖。
元月晚对王锦书还算客气,知道他是个书呆子,点点头道:“你们倒是来得巧,知道我做了桂花甜酒酿,狗鼻子灵得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