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跟自己妹妹差不多的女孩子,元月晚也是无法开口指责,只得笑道:“不妨事。”
元月柔抓了她的手,撩开了衣袖, 惊呼道:“姐姐, 你的胳膊都被烫红了。”说着她又去瞪了那位七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那位七小姐眼圈一红,嘴巴一瘪就要哭了:“我, 我原也不是故意的。”
元月柔打小就跟着元月晚和元月英一处,她的这两位姐姐从来都是豪爽之辈,甚少哭哭啼啼,此刻面对满眼泪花的女孩子,她也是一时没了应对之策,更不好再出口骂人了。
元月晚心中暗叹,脸上却笑着:“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这衣裳湿了,去人前未免显得失礼,她便打发了竹心往前头去,跟永定侯夫人告个罪,自己则回去易佩瑶的婚房里,先换身干净衣裳。
“怎么这样不小心?”听说元月晚烫着了,易佩瑶比谁都急,她跟丫鬟们小心褪下了元月晚的外衣,看她胳膊和一边的肩背上都有被热水烫得通红的斑点,不由得更是气了。
“这人也忒不长眼了,这样滚烫的水,就往人身上泼。到底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家,这万一要是留下了伤疤,那可如何是好?”易佩瑶气道。
“没事儿,”元月晚反而安慰她道,“我先前不是送了你一些膏药,其中就有清凉膏,专治烫伤的,抹上就好了。”她说着又笑,“本是我送你的,结果倒给我先用上了。”
易佩瑶睨了她一眼:“也就是你吧,这种时候还能拿自己来开玩笑。”说着,一面又打发了丫鬟去找清凉膏来。
“不过,这可是谁都没料到的事情,谁能想到在我的婚房里,第一个宽衣解带的,不是新人,反倒是你。”易佩瑶想着好笑,便取笑她说。
元月晚翻了白眼:“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给人听见了,看你还要不要脸。”
易佩瑶笑:“这有什么?我说的可不是事实?”
“你可闭嘴吧。”元月晚没好气道。
丫鬟们找出了清凉膏,易佩瑶接了,亲自为她上药。
一时竹心也回来了,她按着元月晚教给她说的,并未言明是被烫伤,只说劳累了些,有些头晕,等歇歇再来。
“你也忒小心了些。”易佩瑶听着,撇了撇嘴,“那信国公府的七小姐我是知道的,向来眼高于顶,从不把人放在眼里。要我说,她今天这一下就是故意的,你怕是不知道,她一直都在闺中传说,说自己的六姐姐和靖王殿下是如何得相配。前些时候圣旨下来了,她还……”
见易佩瑶欲言又止,元月晚回头看了她:“还什么?”
易佩瑶讪讪地笑了笑:“没什么,不过就是些不堪的言论,你也不必听了,免得气自己。”
元月晚却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必定就是些我是如何狐媚,勾引了靖王殿下,拆散了她六姐姐的好姻缘,诸如此类的话吧。”
易佩瑶为她涂抹清凉膏的手一顿:“你都听说了?”
元月晚呵地一笑:“京城就这么大的圈子,这些话兜兜转转,我总会听说的。”
“那你也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元月晚好笑,“要说该气的,得是他们信国公府才对。”
“这话怎么说?”易佩瑶不解。
“你想啊,”元月晚一面套上了干净衣裳,说道,“他家六小姐与相王殿下的婚事也是圣上御赐的,她这样说,不是指明了圣上做得不对吗?”
易佩瑶倒没想到这一层:“怪不得呢,那次茶会过后,听说那位七小姐被关在府里禁足了半月有余,敢情就是因为这事儿。”
“八九不离十了。”元月晚接了竹心递来的茶盅,饮上一口,“行了,我还得去前头应付一回,免得你那婆婆又要差人来问。”
“你这行吗?”易佩瑶担忧问道。
元月晚才要说“没事儿”,就听外头有人推门进来,急呼道:“不好了,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元月晚与易佩瑶异口同声问道。
“是元家五小姐和李家七小姐,在园子里打起来了!”
一听这话,元月晚心下就明了了,怪不得那丫头不跟着自己过来,原来是去找那李七小姐报仇了。
“这还得了?”易佩瑶往起一站,就要往外走去,“我去瞧瞧。”
“哎!”元月晚赶紧拉住了她,“你去做什么?你今天是新娘子,乖乖在这儿坐着,我去就行了。”
“可是……”
“放心吧,有我呢。”元月晚安抚了她,又叮嘱了易佩瑶的丫鬟们,“好好看着,可别叫她跑出去了。”
“我又不是犯人!”易佩瑶打了她一下。
“是是是,你是新娘子嘛,就别出去添乱了。”元月晚笑道,系好了衣裳上的丝带,又带了竹心,匆匆往园子里赶去。
待元月晚赶到时,早有人将元月柔和那信国公府七小姐给拉开了。李若薇也在场,她正宽慰着自家小妹,见元月晚来了,只瞧了她一眼,也不言语,带了她妹妹就离开了。
李若薇这一走,围观的人也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都在安慰着元月柔,她却依旧气愤不已:“她还好意思哭?我都没碰到她,她自己脚滑摔了一跤,却硬说是我推的,明明我是被冤枉的好吧?”
元月英靠在廊柱上笑:“是不是后悔死了?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真就推她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