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四肢逐渐无力,快要撑不住。
噗通——
水花在不远处溅起,劈头盖脸朝她砸来。
“松手。”
沉闷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隐约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有人来帮忙。
魏珍宝被带走,她感觉到浑身一轻,刚松口气,抽痛感从小腿肚不断刺激得身体平衡。
糟糕。
魏红旗被疼痛打乱章法,连呛几口水根本没机会呼救,头晕脑胀的往下沉。
她想重新浮回水面,奈何使不上力气。
昏迷前最后一秒,她好像看到河里游来一条大鱼,一个甩尾打起浪花拍在她脸上,直接被拍昏过去。
……
以后她再也不要下水救人。
魏红旗四周全部都被河水包裹着,窒息感一点点包围而来,她却怎么都游不出水面,眼前一点黑影慢慢靠近,逐渐变成鱼头,张大嘴巴要一口吞下她。
“啊!”
魏红旗浑身一激灵,立马睁大眼睛,看到熟悉的房梁,上面还挂着几个箩筐晃晃悠悠。
四肢百骸传来的惊恐颤栗还没完全消退,尝试动了动腿,肌肉还记着抽筋的痛感。
抽筋?
魏红旗撑着身子坐起来,确定躺在家里床上,记起昏迷前的一切。
刚一发出动静,就看到门帘被掀开,哥哥阴沉着一张脸,手里端着冒热气的碗坐在床边。
“把这姜茶喝掉。”
魏红旗接过没喝:“哥,谁救得我?还好心送回来?魏珍宝怎么样?”
“先管好你自己,把姜茶喝了。”
魏红旗偷看一眼哥哥,瞬间闭上嘴巴,乖乖把姜茶喝完。
姜茶还有点点烫,姜那股刺鼻的味道十分霸道,魏红旗一张脸皱成小老头,硬吞下去,之后把空碗捧在手里给哥哥看,带着点邀功的小心思:“喝完啦。”
“再睡一会出出汗。”魏红兵顺手拿走碗,转身就离开。
魏红旗盯着这背影,意识到哥哥好像特别生气。
“哥哥。”
“一会婶婶来照顾你。”魏红兵的身影消失在摆动得门帘后。
几乎是前后脚,魏红兵离开后,李兰菊就走进来,瞧见魏红旗安生的坐在床上发呆,才算松下一口气。
“可吓死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珍宝脑子轴,为个知青你俩还能打架掉水里,三岁小孩都知道离河远一点。”
“打架?”魏红旗一脸疑惑:“谁说我们打架?是刘财故意骑车撞我,魏珍宝救我才被撞下河。”
最开始她还以为是魏珍宝发疯,又要伤人,没想到是为救她。
李兰菊被惊到:“珍宝救的你?刘财干的!”
“对!这人越来越过分。”魏红旗攥着拳头砸两下被子。
“可有人说,看到是你跟珍宝打架才掉河里的。”
“谁说的!”
“江知青,说是送你回家半路遇见珍宝,你们没说两句就打起来,我说呢,你以前提都没提过这个江知青,怎么好好为他跟珍宝打起来。”
魏红旗被气的眼前一阵发黑,姜茶生效激出她一身汗。
“他这是胡诌,这话说出去,我名声还要不要!”
先说单独送她,这话就够让外人联想,又说她跟魏珍宝打架,村里大半人可都知道,大队长的宝贝女儿最喜欢长得好看的江知青。
跟魏珍宝打起来,岂不是更加确定她跟江知青有点什么。
去过知青点这么多次,她跟江知青碰面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出来,他到底为什么编排她。
李兰菊瞧见侄女被气的浑身颤抖,赶忙伸手扶着:“我肯定信你,等你好点,咱们去找他理论。”
“不,我现在就去,我倒是要问问他,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刘财是给他多少好处,才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赶着她为哥哥婚事,要提前出嫁的点。
……
村委会门口,乌泱泱围着一圈人,七嘴八舌的全在讨论魏红旗跟魏珍宝落水的事情。
魏珍宝是谁?
那是个半路疯掉的傻子。
可谁让她爹是生产大队长,外加平时魏珍宝都好好的,大多时候都被关在家里面,村里人碍于大队长的威严,都是在背后悄悄讨论。
大队长就这一个女儿,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如今有人害她落水,肯定不能善了。
他们听着村委会大院里传来的争吵声,更是好奇的伸头朝院里看。
大队长板着脸,眼底藏着被遏制的怒火,沉声质问魏家人。
“魏红旗呢!她能干出打架这事,现在藏着不敢见人。”
魏建中佝偻着身子,不断解释:“大队长,红旗跟珍宝都还没醒,这事不能光听外人说。”
“那听谁说?你说,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大队长逼问到魏建中跟前:“我告诉你,珍宝自小身体就不好,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这事没完!”
咬牙切齿的声音磨得魏建中耳朵痒痒,魏建中瑟缩起脖子,承受着大队长的怒火。
“该的该的,红旗那孩子也是大队长你看着长大的,她不是那种有坏心的闺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这话让站在大队长身后的江知青听得不舒服。
“同志,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白衣长裤的江知青笔直站在那,精神的跟小白杨一样,平白就让人生出不少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