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卉惜咽下心里的苦涩,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好。”
若不是燕珩,那是谁都无所谓了。
钟卉惜挽着杨伟民的胳膊经过姜予初身边,姜予初看到两人,微笑颔首,主动打招呼,“杨叔叔。”
钟卉惜看着她,想动手撕掉她微笑的假面具。
“予初也来参加竞标会?”杨伟民笑了笑,明知故问。
在场的都是戏精,三人站在一起比演技,钟卉惜显然是落于下风的那位。
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连假装都不会。
不过姜予初倒是有点羡慕她了,拥有强大背景的人才不用时刻伪装。
以前她也是不用假意迎合的性子,时至今日,岁月多多少少磨平了点她的棱角。
“是啊,燕珩非要我陪他过来。”姜予初缓慢说道,眼神若有似无飘到钟卉惜身上,其中的挑衅颇浓。
钟卉惜眼底闪过一抹黯然,看着姜予初的眼神隐匿着阴狠。
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
杨伟民牵着钟卉惜把人往身后挡了挡,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我们先去参加竞标,回头聊。”
“好,杨叔叔祝你竞标成功。”姜予初提唇浅笑,恭喜却并非出自真心。
两人拾级而上,姜予初看着他们的背影,恍惚间忆起从前有个男人,也如这般牵着她走进一扇扇商业会场的大门。
今时今日,她却只能被隔绝在门外,看着别人从她身旁经过,推门而入。
而自己,却再也没资格成为与会人员。
身后高跟鞋响起,一缕熟悉的香水味钻入鼻息,姜予初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楼梯处,轻启唇瓣,似是喃喃自语,“有爸爸的孩子真是好啊。”
许如歌脚步微顿,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僵,不过片刻已调整好脸上的表情。
她的视线落在身边人的侧脸上,眸底浮动着一丝心疼,“她会失去所有,连同父亲。你受过的苦,她该亲自体会。”
姜予初笑了笑,从经过的侍者托盘里端起两杯香槟,一杯递给了许如歌。
许如歌接过香槟,酒杯轻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喝,”姜予初看她要阻止,先一步开了口,“就是觉得此时此刻该碰一下杯。”
竞标会结束,参会人员鱼贯而出。
有人脸上带笑,有人懊恼挫败。
姜予初靠在桌沿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以此判断哪些是成功者,哪些是失败者。
神色各不相同,挺有趣。
不过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谁拔得了头筹。
然后就看见了燕珩和杨伟民一道出现,这两个人神情有点难辨。
杨伟民不管何时都是一副笑面虎的表情,而燕珩,挂着笑的脸却总让人觉得冷漠疏离。
两个极会伪装的人走在一起,姜予初还真不好猜到底是谁拿下了城西的地。
不过他们两人难猜,旁边倒是跟了个好猜的人。
钟卉惜的脸可谓精彩纷呈,比竞标开始前还要难看。
或许这就是情场失意,商场失利。
三人拾级而下,燕珩一眼看到她,眼眸含着笑,朝她招了招手。
姜予初不喜欢他这个动作,换做以往她会直接甩脸走人。
但今天,她觉得可以给燕珩一个面子。
姜予初直起身,迈开脚步走近他们。
“结束了?竞标成功了么?”姜予初主动挽起燕珩的胳膊,抬眸问道。
燕珩唇角轻扬,不顾旁边还有人,公然和她打情骂俏,“你猜?”
钟卉惜忍了一晚上,此时看到两人的甜蜜互动,却再也忍不住了。
“爸,我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去了。”钟卉惜偏头对着杨伟民说道。
杨伟民:“你先去车上等我。”
钟卉惜知道他有话要说,点了点头,没看旁边的两人,径自离开会场。
许如歌放下酒杯,陪着钟卉惜一道离开。
临走的时候往这边看了一眼,杨伟民眯了眯眼,瞳仁蓄满笑意。
再回头时对上姜予初满含深意的眼神。
只一瞬,姜予初便收回了视线。
燕珩牵着姜予初的手捏了捏,姜予初掀眸看他,“怎么了?”
燕珩没说话,只是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能看我。
......
“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们俩竟会在一起,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杨伟民笑着开口,装出一副关心晚辈的姿态,“我和予初的父亲是多年好友,燕珩你可不能骗她欺负她,否则我这个做叔叔的要帮她讨回公道的。”
姜予初看着杨伟民伪善的面孔,强压住心里的恶心感。
她不明白,一个人究竟能无耻到何种程度,才会在提及被他害死的已故之人如此的云淡风轻。
总归她是做不到的,尽管她善念不多,但还懂礼义廉耻。
而杨伟民,似乎没有种东西。
燕珩眸色暗了几分,漆黑的瞳仁像是化不开的浓墨,隐匿着不悦。
杨伟民的话他怎会听不懂,恐怕讨回公道是假,“好意提醒”是真。
“自然,我会对初初好,她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燕珩略微低头,视线定格在姜予初的侧脸,不多时移开目光,看向杨伟民,一字一顿,暗含警告,“不过若有人在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惹她生气了,我一定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