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初,你又在撒谎。你现在已经能把谎言包装得很完美再宣之于口。”安浅看着她的侧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予初谎话信手捏来,但说谎却不那么自然,让她一眼就看穿,“不能说就不要说,没必要撒谎。”
安浅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往门口走去,“我先走了,再见。”
“我让人送你吧,你的状态不适合开车。”姜予初穿上拖鞋,拿出手机想打给Vincent。
安浅拒绝:“不用了,我没喝酒,还清醒。”
门关上的同时,姜予初反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站在原地良久,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撒谎真累啊,应付别人也挺累的。
若不是有那么一点在乎,谁又愿意编织美好的谎言只为了让对方好接受一点。
——
意大利燕家。
偌大的客厅上空飘着悠扬婉转的钢琴曲,燕君善修长的双手从善如流地按着黑白琴键,面容陶醉,似享受似愉悦。
而在不远处,十几个黑衣保镖围成一圈,神情紧绷又谨慎地盯视着中间的人。
燕珩甩了甩手腕,巨大的痛楚缓缓传来,继而传至四肢百骸。
虽说从小跟着老师学习各种搏击格斗,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围着他的不止四双手。
这些人一直跟随燕君善,只听从燕君善的命令,所以下手也是真刀实枪,不会因为燕珩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燕珩必须集中精力谨慎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被击倒在地,但他不能倒在这。
他不清楚国内现在的情况,更不知道姜予初此时的状态。
但从贺晋安发来的微博热搜,他也多少能猜到一点。
娱乐圈他虽接触不深,但因着姜予初的缘故他也关注过一段时间。
以姜予初的身份地位,这种猛料足以毁了她。
她或许不会崩溃,因为姜予初坚强的像个无坚不摧的钢铁机器人。
只是他的初初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他要陪着她才行。
他不能留她一人在国内面对这种棘手的场面。
不管她需不需要自己,他也要不顾一切地去到她身边。
燕珩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视线开始模糊,连带着脑子也浑浑噩噩。
他甩了甩头,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已经累到动根手指都开始费力,却依然没放弃抵抗。
黑衣保镖疾步上前,右手抡起砸向燕珩的侧脸。
钢琴曲也由平缓悠扬的曲调渐渐开始步入激昂浑厚,到了最后一个音节,燕君善重重按下琴键,顿时室内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这道休止符像是一个信号,保镖的手堪堪停在燕珩的侧脸处,只差一点点就要砸下来,却在最后一刻完美的收住了。
燕君善合上琴盖踱步走过来,保镖见状颔首退到一边。
“做事没分寸,他的脸也是你能碰的?”燕君善走到燕珩面前站定,眸光落在他的脸上,话却是对保镖说的。
“对不起。”刚刚出手的保镖欠了下身,语气没有一点波澜。
在燕君善身边多年,知道他此时的话所要表达的意思,道过歉后主动退出客厅领罚。
其他站在一旁的保镖纷纷颔首离开客厅,只一两秒的时间,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燕家父子俩。
燕君善看着燕珩,眸底蓄着笑,抬手想帮他擦一擦嘴角的血迹,燕珩后退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脸排斥。
“阿珩,你跟我当年太像了。”燕君善收回手,也不生气,单手插兜,语气堪称慈爱,回忆往昔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柔情,“我当年为了你的母亲也极力反抗自己的父亲,拼命的那股劲丝毫不逊色于你。真的太像了,看着你,我就想起当年的自己,可惜啊......”
燕君善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
至于可惜什么,他知道,燕珩也心知肚明。
“我们不一样的,”燕珩抬手抹掉唇角的血迹,嗓音暗哑沉郁,“她从没爱过你,而你,是强|占了她。我的出生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否则她也不会在那些年里想尽办法要置我于死地。”
“哦?所以姜予初她爱你?”燕君善微挑眉梢,表情戏谑。
他的话就像一根刺,准确无误地扎进燕珩的心底。
“我不会像你一样强迫她,我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燕珩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像是给自己一个警示,“我不会也绝不可能步你的后尘。”
燕君善笑了笑,手里把玩着深蓝色的手帕,不疾不徐地说道:“阿珩,做人不能太贪心。你生在燕家得到了太多,总要有个取舍。女人而已,有钱有权了之后,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认死理。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放任了你那么久,也该收收性子,回家了。”
他的语气循循善诱地仿若一个慈爱的长辈劝解不听话的孩子,噙着笑意的脸庞却给人一种近乎阴冷的错觉。
“今天我站在这里,做出的选择还不够清楚么?”燕珩拧着眉头,腹部开始隐隐作痛,他单手按着腹部,顿觉这样或许会输了气势,只一瞬,便把手放下,强忍着痛意直起身子,“既然您不清楚,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我不要燕家,只要她。”
话音刚落,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响亮的声音打破客厅的寂静,燕珩被打的偏过了头,刚擦干净的唇角又开始隐隐泛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