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只长期戴婚戒的手上, 却早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江轻轻听得入迷,还又扒拉着将妈妈手上的婚戒摘下来,果然在那个长期佩戴戒指的地方,看到一圈明显的痕迹。
妈妈也抚摸着那圈痕迹,笑眼里溢出幸福。
接着,妈妈告诉她,以后结婚一定要督促老公戴婚戒,说戴婚戒的男人更有责任心,更顾家。
那时的江轻轻,恋爱都没谈过。
她听着这些只觉得有趣,在妈妈怀里哼哼哼地撒娇嬉闹,还大言不惭地表示:我以后结婚就不戴婚戒!我的自由就要凌驾于爱情之上!
那时妈妈笑她,捏她鼻子,说她不懂事。说嫁女儿这件事,爸妈总比女儿还更操心。
江轻轻见过别人家嫁女儿,爸爸要牵着女儿的手,将一生的珍宝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
有些多愁善感的,还要忍不住哭出来……
江轻轻还曾和妈妈玩笑,不知道自己出嫁的时候,爸爸会不会哭鼻子。
她爸爸是个老古板,笑都很少见,更别说哭了。
妈妈笑说,爸爸肯定是等没人的时候,偷偷地哭。
……那些关于家人的回忆,一滴滴变成眼泪,啪嗒啪嗒,又变成程昱的心跳,噗通噗通。
他见不得她哭,以为自己做错事了,不知所措地就要将戒指收回来,颤着声:“如果你……”
动作和声音都只进行了一半,他手里的戒指就被江轻轻取走了。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细细看了看戒指。
没立刻戴上,先放进了口袋里。
程昱傻了似的,怔怔愣愣的没个反应。
还是江轻轻拽着他,掩着哭腔说:“我想吃蛋糕,想喝酒唱歌,想买醉……”
程昱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啊”了一声后,才急急地应“好”。
他牵着江轻轻的手,又和她一起坐缆车下山。
下了缆车脚踏实地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小声问她:“你刚刚,收了我的戒指……”
“嗯呐。”江轻轻点头,“怎么了?”
程昱努力抑制着嘴角,克制着喜悦:“没什么。”
两个人去的是超豪华的总统套房,内里为生日特别布置好了。
彩色的气球,鲜花,音乐,还有成堆成堆的礼物。
江轻轻没忍住嘴角悄悄抽搐,对于直男的强行浪漫,实在是难以点评。
她没怎么在意这些,将整个套房逛一遍,问:“蛋糕呢?”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这餐车上都点缀满了彩灯,伴着音乐盒里生日快乐的曲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孩子过儿童节呢。
服务生是笑着的,给江轻轻说了声“生日快乐”,便将空间就给了这对情侣。
江轻轻拆开了装蛋糕的纸盒,愣了小半晌,忍不住小声嘀咕:“……好丑啊。”
程昱舔了舔嘴唇,抬了抬包成粽子的右手,“单手做的,这个是最好的了。”
江轻轻低头点上蜡烛,扁扁嘴:“那我生日可真不凑巧。”
“等我手好了,再给你做好看的。”
江轻轻倒不是很在意,反正再好看也是要吃进肚子里的。
生日蛋糕,在意的是流程,是寓意。
程昱给她唱生日歌,她闭着眼许愿,再睁眼时,吹灭蜡烛。
套房里有专门隔音的k歌房,她在里边扯着嗓子喝酒唱歌,发泄情绪。
程昱陪在她身边,因为手上的伤,他酒喝得少,歌是一首没唱,光看着江轻轻唱了。
江轻轻一直喝一直唱,从超嗨的广场舞神曲,唱到各种狗血情歌,最后嗓子喊累了,才终于改唱起了抒情的民谣。
唱到“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
程昱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心跳滚烫炙热。
明明他没喝几口酒,却好像已经醉得不行了。
江轻轻喝得不少,这时候才是真的醉了。
她醉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唱得都没在调上。
于是她摇摇晃晃跑到沙发里的程昱旁边,话筒怼到他嘴上:“你、你来唱!”
“……我不会。”
“那就,就……”江轻轻整个人都歪倒在程昱身上,“就唱你会唱的,我去给你点歌!”
“我不会唱歌。”
“一首都不会?”
程昱看着怀里的醉鬼,细细想了想,认真道:“会一首《生日快乐》。”
“不信!”江轻轻瞪圆了眼,伸着白嫩手指指着他鼻子,“你,你必须唱首别的!”
程昱是真不会唱歌,绞尽脑汁想出的“别的”,都是些古老幼稚的儿歌。
从儿歌里,他突然想起自己会的,眼睛都亮了亮:“我会弹钢琴。”
“好哇!我想看你弹钢琴!这里有钢琴吗?”
“有的。”程昱搂着她往琴房走,突然看到自己右手,这时候才想起来,“现在只能单手弹了。”
“单手能弹什么啊?弹生日快乐啊?我今天听这个都听腻了!”江轻轻站都站不稳,歪七扭八地扒拉在程昱身上。
她拽着他,仰着脑袋,突然傻呵呵笑起来,嘴里发出幼稚的奶萌音:“爸比,你会弹小星星吗?”
说着,她眼睛笑成了细细弯弯的月牙,突然一个松手,整个人都要往后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