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为何宫中会下此令,责罚还如此严重?”
“虽然平日里也没有谁养,但怎会突然下令?”
“是啊,这实在有些反常。”
众人纷纷询问。
李大人挠了下头,也有些不明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便传令下来了,宫内彻查,要处理掉所有兔子,长得像的也得往上报,现在已经处理了一批了。”
“这么快?”
“嗯,以后只会更严。”
“只是长得像兔子的也会处理吗?”
“不知道,现在报上去的,只要是白色的,都处理了。”
就在众人与李大人议论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有人出声:“怎么处理?杀了吗?这也太残忍了。”
方才的议论声莫名安静下来,全都看了过来。
出声的人极为正经道:“如此血腥,不若交给奴婢来做,奴婢不怕,就让奴婢来忍受这种场景吧。”
众人:“……”
云起点头:“是啊,太残忍了,云起来帮忙做红烧……不是,云起来帮忙处理。”
李大人:“……”
于是从这天起,北元王宫内开始禁止一切白色的毛茸茸。
行文是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因为她那里便有一只需要处理掉的兔子,虽然早已死去,但宫内也不允许其存在。
处理完后,有人会例行询问并追溯兔子来源,若是捡到的,便得叙述详细地点,若是买的,经由了那些人的手也会一一查清。
因为这个,行文被耽搁了许久,等回来时,已经是下午。
这个时候,主子们全去猎场了。
行文回了自己的住处。
当初护送殿下来北元联姻,所有展西的侍卫和奴婢都被安排在了同一片,因而不必太担心周遭的耳目。
然而她还是合上了门,确认没人以后,才翻出了一个上了锁的盒子。
打开以后,里面正是先前白泽鹿交给她的那一封信。
本该由她安排送至沈斐越的信。
信已经被拆开过。
纸上只有寥寥一句话。
——上次一别,已有八年,不知那边桃花可开了?
第23章 【修】 微臣有些伤心……
从信上的内容来看,这封信显然不是写给沈斐越的。
但这封信若是由沈斐越来安排,送给那个真正的收信人,意义便不同了。
主子若是写给北元的权贵,是不必交由一个即将回边境的将军的。
但主子给了沈将军,这便意味着这封信是要被带到边境去的。
北元边境相邻展西与南水,南水与两国关系都紧张,行文实在想不到主子会与南水的什么人有交情。
既然不是南水,就只剩下展西。
但展西的消息对于主子来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如此大费周章地要送一封信给展西的人,即便主子信上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行文也知道,那个人对主子而言,极为重要。
只是,私自与他人联络,是顾丞相不允许发生的事。
行文必须截下这封信,也必须把这件事上报给丞相。
她只是个奴才,没有选择的权利。
行文垂下眼,信纸因为攥得有些用力而起了褶皱。
主子已经听话了太多年。
这么多年来,丞相要主子做的事、太后要主子做的事,甚至是陛下,主子都照单全收,从未违逆。
然而即使如此,这些人也从来没有体谅过主子。
她原以为,顾丞相是不同的,她自小被公子培养,而后送到主子身边,消息交接这些年,顾相要主子做的事渐渐少了,甚至演变成了主子需要顾相的扶持。
正因为这样,她才毫不犹豫将这件事告诉了公子。
顾公子不会伤害主子的。
她一直以来,都极为笃信这一点。
然而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从来迁就主子的人,到了最后,只是因为一封信,一句话,便要用最严苛的惩罚来让主子明白,永远不要试探他的底线。
那个要她送到主子面前去的木盒便是最好的证明。
主子从未露出过那样的神情。
主子……
行文闭了闭眼。
片刻后,她低下头,将已经褶皱的信纸放进了信封中。
-
秋猎场。
沈斐越骑着马绕了半个圈,沿着一条小道走了出来。
树林边缘有侍卫守着,每半个时辰会巡逻外围一圈。
但要进来,也并非极难之事。
这么多的侍卫,只要收买一两个,这片秋猎场便有了缺口。
更何况江辞的身份,何须收买,摆出身份压一压,有人便守不住了。
“沈将军。”
侍卫们见到他纷纷低头行礼。
沈斐越身材修长,几乎比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还要高半个头。
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时,就带着种莫名的压迫感。
沈斐越没有离开,他们也不敢先行一步。
气氛越发沉下来。
他却像是轻描淡写般地问道:“方才进去的是何人?”
站在跟前的几个侍卫均是一愣。
刚有人进去过?
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才有个领头出来说:“回沈将军,方才未曾有人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