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云没动,“民女李知云,被送入宫前,家人已经都不在了,民女……没有家了,还望王后允民女在宫中讨个差事,民女只求有一个容身之处,还望王后成全。”
她头埋得更低。
白泽鹿听完静了片刻,忽而缓和了脸色,道:“原是这样……此番送你出宫确是不妥了些。”
像是因为她的遭遇而起了怜悯心,王后的语气也比方才柔软了。
千清侧过头,张了张嘴,想告诉他的小王后,女人远没有她想得那般单纯。
然而他刚要开口,白泽鹿道:“终究是个可怜人,泽鹿瞧着你很是投缘……不若大家留我们一个清净地,也好说些体恤话。”
“……”
千清叹了口气。
他的小王后总是把人想得过于善良了。
他得找个机会好生和她说说,不然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欺负了……不行,一会儿就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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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这般说了,众人都很配合地前往偏殿等候。
千清也正好可以用这点时间把其他人安置妥当。
原本就住京城的今日便可送回去,离得远的则先歇息一晚,明日一早送回去。
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只要赶紧把这些人都给送走。
“陛下,臣女改变主意了。”宋连歧说,“臣女想做王后的贴身婢女。”
“……”
千清:“?”
他也改变主意了,什么要求他都答应,除了当小王后的贴身婢女。
“民女想问……”一位艳绝北元的花魁小声说,“王后是不是身子不太好,民女曾听说过一些按穴的法子,对体寒这一症状疗效明显,民女愿留下来为王后医治。”
“……”
为王后按穴也不行。
一个江湖装束的女子忽然道:“王后还缺侍卫么?我武功还不错。”
“……”
千清脸木了。
想当王后的侍卫也不行。
第27章 夫君也只有小泽鹿
千清沉默片刻, 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众人。
而后,他意识到她们并没有在说笑。
他想也不想道:“不行。”
顿了顿,他强调:“不可能。”
“我之前说別觊觎我, 现在我加一句, 我的小王后更、不、行。”
他一字一顿,大约是想让她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几个美人茫然地看着他,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眸底渐渐浮起一点细微的迷惑和不可思议。
不是,我们没人觊觎他。
我们就觊觎小王后一个人。
几人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臣女没别的意思。”宋连岐率先开口,她神色极为正派,“家父一心北元,臣女却毫无上进心, 不曾想过为北元做什么, 实在惭愧,臣女绝非因为王后貌美便想要留在她身边, 只是臣女荒唐这些年, 现在想来很是后悔,请陛下全了臣女想要弥补的心,臣女也想为北元略尽微薄之力。”
闻言, 方才江湖装束的女子愣了一下, 而后似是受到了启发一般,抱拳道:“我亦如此。”
剩下两个妖娆花魁也小声附和:“民女也是, 还望陛下成全。”
“……”千清说,“绝无可能,死了这条心。”
宋连岐并不放弃,她当即换了个说辞,“陛下, 是这样,方才臣女瞧王后身子弱,可是体寒?”
“是……”千清下意识地承认,但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又差起来,“关你屁事,不要关心你不该关心的人。”
宋连岐只当作没听见这句话,接而说道:“王后身份高贵,是展西唯一的公主,该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一丁点儿不适或是一丁点儿不如意,都当会被人察觉。”
“体寒并非什么难治的疾症,只需好生休养,但就臣女所知,此症状在展西虽常见于女子之中,但也并非人人有之的常见病,更是不该出现在王后身上,只怕……”
宋连岐掩面,像是不忍,“只怕其中有难言之隐。”
“此事关乎王后私事,只怕陛下去问这等女子之事,终归有些不妥,臣女是女子,若问这些,到并无大碍。”
宋连岐说得一派正经。
千清一个字也不信。
但他还是迟疑了。
他的小王后自从嫁过来起,便温顺讨人喜欢,懂事到了一种不真切的地步。
就仿佛是没有一点自己的情绪。
像……牵着线的木偶,只在很偶尔的时候,才会向他展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真实来。
她的过去也似一团迷,她只主动提起过一次,却也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他能感觉到她当时在隐喻什么,但却因为完全不知晓她的过去而对她隐晦表达的东西毫无所知。
他想多了解他的小王后一点。
但一直以来,许多不合理的事,他都从未细细去想过。
就连小王后体寒这件事,他也没有深究过。
的确,唯一的公主,就算没有万千宠爱,就着这个尊贵的身份,也合该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何况以她的容色,即便是放在北元的王宫里,那些偏心到极致的狗奴才们,和这些第一次见的外人,无一不是对她上心的模样。
怎么还会有这等像是照料不及而落下的病症。
还有她曾和他提起的,她的母后,是否也有些过于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