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急败坏,暗自咒骂着老天爷。
只见小个子首领翻身下马,向他走来,哑声吩咐道:“绑起来。”
“慢着!”
卫岐辛觉得五脏六腑都泛着疼,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是不是想挑断本王的脚筋?”
他是怎么知道的?
秦妗停下脚步,斗笠下的凤眸微微抬起,随意地瞟了他一眼。
卫岐辛见这人似有触动,又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无药可救,蠢笨玩意儿?”
想到这,一向骄傲如小公鸡的慎王顿时心情更差了些,却不得不赔着笑说道:“不如先别急着动本王,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这位大哥您说呢?”
大哥?
秦妗面不改色,心里却十分不爽。
有何可聊的,无论这个慎王说什么都没用,毕竟早晚都得废。
她心中正烦,便懒得说话,只淡淡一挥手,三名悍匪立刻毫不犹豫地走上前钳制住了卫岐辛。
怎么又来?
卫岐辛步步后退,勉强躲避着,企图逃脱。但也抵不过三人下手。
不一会,他便倒在了崖边,双腿鲜血淋淋,痛得再次失去了意识。
秦妗平静地往回走着,熟门熟路地又收兵清理了一番,还不忘把卫岐辛丢进了山寨。
这次也非常顺利。
总不会出问题了罢。
***
没想到,睁眼后,秦妗发现自己依然在山寨的小房间里。
暗卫也再次来报,慎王车队正在靠近山谷。
不对……
昨日她还不小心划伤了手,明显有痛感,绝不可能是梦境!
但秦妗抬手一看,手背的皮肤光滑无比。
她坐在床上缓了好一阵,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像是一个怪圈,从醒来决定要劫住慎王车队开始,到当日晚上睡觉为止,整整一天。
她想得头疼,便犹疑着问了问丫鬟:“这几日你可觉得有什么异常?比如,十分熟悉?”
丫鬟不解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主子饶命,奴婢并不知您所说的含义。”
又问了几个心腹,皆是一脸迷茫。
行罢,看来只有她自己觉得怪异。
秦妗长叹一口气,直接给前来询问的吴朔说:“我不去了,你们看着办罢,只要记住务必把他双腿弄废,然后清理干净。”
吴朔领命离开。
秦妗一刻也不想再留在这个鬼地方,于是便带着心腹丫鬟,打算直接提前回京城。
这厢,卫岐辛这次醒来后,没有浪费一秒,连忙夺过侍卫的马,向着来时的路就是一阵狂奔。
他终于争取到了这宝贵的一刻钟。
见绪英山的山匪们追赶不及,卫岐辛得意一笑:“呸!一帮乌合之众,还想抓住本王?”
他从小最怕的就是痛,再也不想品尝那断腿的滋味了。
简直就是噩梦。
卫岐辛回想着自己的两次经历,顿时咬牙切齿,满口芬芳:“真真是狗娘养的!”
下一秒,马儿忽然嘶鸣起来,直直向前摔去。
就像是慢镜头播放一般,卫岐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马重重掀下,膝盖好巧不巧地磕在了一方崎岖的大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卡嚓——
断了个痛快。
他疼得说不出话,晕厥之前,满脸震惊。
真是流年不利……
他卫岐辛这几日水逆了不成?
秋风吹起一路的落叶。
秦妗还不知道绪英山山谷所发生的一切。午后,她终于抵达了秦府,但家中的人却都只道她才出门了两日。
果然是魔怔了罢。
她实在想不通,心浮气躁,十分疲乏,于是将平日琐事处理了后便提早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东方刚亮,睡梦中的秦妗额上有些冷汗。
感受到了梆硬的床板,她面无表情地睁开眼。
果然,又是在相同的山寨,又会发生相同的事件。
就像鬼打墙一样,原地转圈,找不到出口。
这是第三次了,整整三遍相同的日子。
秦妗坐在床边沉默不语,紧紧攥起了拳头,眼中是难得的迷茫。
山的另一边马车中,卫岐辛萎靡不振,索性默默躺平,放弃了逃跑。
大寨中的耳房外,吴朔再次敲了敲门:“主子,不去拦截慎王车队吗?”
还拦,拦个屁!
秦妗心力交瘁,深感疲惫,刚想发一通无名之火,脑中却忽然闪过卫岐辛说过的话。
九月初三这个日子第二次重来时,他像是提前知道自己要被挑断脚筋似的,胡言乱语,还称呼她为“大哥”。
当时她心情烦乱,没空搭理他。但现在却忽然察觉出不对劲之处。
慎王所说的话有问题。
想到这里,秦妗忽然找到了方向,皱眉吩咐:“务必要把慎王活捉到山寨里来!”
山谷中骚动不已。
卫岐辛静静地窝在马车里,等待着外面喧哗消去。
果然,片刻后,一帮山匪提着大刀掀开了车帘。
车里的公子斜躺在软榻上,眉眼如画,乌发乱散,一身锦衣貂皮,白玉般的手里还捧着半颗柑橘,正慢慢剥着往嘴里送。
怎么说呢,整个人显得格外地从容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