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么?”秦妗转过身子,抬眼朝他微微一笑。
她这几日忙碌,脸颊又瘦了几分,去掉了些许少女的柔嫩肥腴,容色美艳得更为咄咄逼人,那抹清浅的笑容显得明眸皓齿,使整个房间熠熠生辉。
卫岐辛呆了片刻,低声说道:“实在太好看了。”
“是么,”秦妗见他一脸惊艳之色,有些怀疑,起身就要去寻铜镜。
“我们快去军营罢!”卫岐辛见她要照镜子,立刻慌了神,拽住她的手便往外走,匆忙之中还不忘为她系好绒白鹤氅。
秦妗任由他拉着:“为何要去军营?”
卫岐辛结巴了半天,找了个借口:“我给你看看西坡埋伏图,让你参谋参谋,争取把姜骛一举拿下。”
他回头看了看秦妗的面容,心中暗自擦汗。
唔,还好他家小妗生得极美,连这种稀奇古怪的发髻也能驾驭住。
他将美人扶上了高头大马,坐在前面,拿自己的斗篷一裹,把秦妗的小脸通通包住,这才挥鞭回营。
“我先去取点热水为你泡杯茶。”
到了帐中,卫岐辛看着秦妗脑袋上的发型,眸光有些闪躲,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一溜烟钻出了帐篷。
看他逃走,秦妗轻轻一笑,探手摩梭了一下头上的造型,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悠闲地转悠起来。
他这帐篷,她都还没仔细看过。
帐中非常朴素,除了那张案桌还像模像样,其余的东西都没甚看头。
她逛到案桌前,随手翻了翻桌上卫岐辛练字的宣纸,忽然瞄到了桌下的铁盒。
机密奏折都是阅后销毁,这个铁盒里又会装着什么?
她犹豫片刻,蹲下轻轻打开了铁盒。
一入眼,便是“秦妗亲启”。
秦妗愣了,拿起那封崭新的信,这才发觉底下还有厚厚一沓,一一翻过,均是写给她的信。
它们却都没有送去京城。
她一封也不曾收到。
秦妗看着手中的信,上面那四个字写得力透纸背,比卫岐辛以前的书法不知强了多少。
她忽然抿唇笑了起来。
“热水来了——”
卫岐辛提着茶壶走了进来,随意一扫,没看见人,顿时瞳孔缩紧,放下茶壶唤道:“小妗,小妗?”
秦妗缓缓从案桌后站起了身:“埋伏图呢,拿给我看看。”
这一刻,他忽然紧张起来:“你刚才在看什么?”
不要告诉他,那些信已经被发现了。
救命!
秦妗轻描淡写地说:“找埋伏图啊。”
“那、那个盒子你动了?”
“你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我为了避险,没有打开。”秦妗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好奇。
“真的?”卫岐辛连忙将她从案桌旁拉走,心下仍旧还有些怀疑。
“真的。”
秦妗的神情非常认真。
傻乎乎的小王爷便相信了。
也对,那些信要是让秦妗发现了,她这会还能是这样的态度?
肯定会借此调笑他。
卫岐辛又活过来了。
他倒好了热茶,与秦妗一同坐下,从床头掏出埋伏图,与她细细说了起来。
“对了,指示上说护好乌狼城,为了逆转时光,当日你是如何违背的?”
听她这样问,卫岐辛渐渐收起笑容,罕见地沉默了片刻。
他不想告诉她那些回忆。
关于封城。大火。满城灰烬。
半晌,他只轻轻一笑,撑头对她眨了眨眼:“这还不简单?”
“任由仓族大军攻破城门即刻。”
秦妗一想也是,没再多问。
卫岐辛凝视着她美好的容颜,眸光很亮。
关于那场大火,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就好。
旁的,他的王妃都不需要知道。
时间正常地向前走着,一切都在两人的计划之中。
果不其然,第十日,姜骛的人马纷纷折在了谷中。
卫岐辛骑在烈鬃骏马之上,提着随意刀,冷冷一笑,便带人冲进了覆灭的大军中,直直杀向正中的姜骛。
“怎会如此……”刚从偷袭中反应过来的姜骛茫然了一瞬,见卫岐辛向他奔来,连忙一夹马腹,企图找到突破口逃走。
“你还往哪里去?”
卫岐辛脱离马镫,脚一点,俯身就往姜骛身后砍去。
他的发冠束得极高,剑眉冷眼,锋芒极甚,下手果断肃杀。
就是这个男人,叛了王朝不说,还敢向秦妗动手两次,害得她差点芳魂消散。
这一刀的力道,比他以往的重了许多。
姜骛意欲避之,奈何身处马上,前后夹敌,最终只堪堪让过了半刀,还有半刀,劈在了他的肩胛处,顿时砍开了甲胄,鲜血汩汩。
卫岐辛哼笑一声,旋身就打算继续挥刀而去。
不料姜骛虽然受了伤,轻功底子还在,吹了一声口哨,随着涌上来的几名亲信护送,便往谷坡另一头突围而去。
第47章 下旨求亲
“追上去!”
卫岐辛不慌不忙, 冲身边人吩咐了下去,转头开始让人收拾战场。
飞雪盖住了谷中横七竖八的尸体,秦妗默默望着这狼藉的一片, 拢了拢斗篷, 站在城门下等着卫岐辛纵马回来。
“姜骛逃不了多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