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冷静一点。”走在倒数第二的尚明亮嚷嚷一句,但是完全没能让程师傅冷静。
程师傅的声音变得有些凄厉,就像是在地狱里关了许久的恶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欺骗了一些女人,可是这些事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法律都没有制裁我,你凭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喊了半天,整个暗道里面都是他的声音。
但是程师傅的嘶吼并没有任何作用。
他嚎累了,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些天来紧绷着的那根弦在这一瞬间彻底被拉断。
当死亡逼近的时候,谁也无法保持理智。
“走吧,咱们别管他了。”尚明亮催了一下黑暗中的伯西恺,因为伯西恺走在最前面,他要是不往前走的话,谁也走不过去。
整个隧道的空间实在是太过窄小,再加上没有任何光源,这种强烈的窒息感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程师傅原本在地上哭喊着,听到这一句之后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小心又黄小乖,疼得后者破口大骂。
“不行,你们不能丢下我!”程师傅死命的拽着前面的人。
被拽到的黄小乖怒从心起,和程师傅嚷嚷着吵了起来。
直到程师傅恐吓式的骂了一句“再说信不信我揍你”而逐渐平息。
一行人因为这点小插曲而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伯西恺继续朝前走着,摸着黑一点点往前走着。
整个台阶的弧度非常陡,几乎是一条垂直线,他走下去的时候都必须要稳稳的踩在台阶上。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后面的人摔倒。
如果后面的人踩空势必要因为惯性往前倒,那么走在前面的人都会被砸倒。
听说话的回声,伯西恺猜测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果跌到的话可能所有人都会被直直的摔下去。
“大家走路都慢一点,踩在台阶上了再往下走,不要着急。”伯西恺提醒道。
其他人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应但还是听话的照做。
付零也有些犹豫,随着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久,心里总有一点不安,总觉得这次关卡里的图画有些奇怪。
“幺幺,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之前的画都有阴暗面,但是为什么第七扇门的这张画里却没有?”伯西恺询问道,好似能听到付零内心声音一般。
付零心里早就有了猜测,便大胆询问道:“是不是因为第七张画是你画的?”
伯西恺在黑暗中的声音有了一点笑意:“是的,幺幺真聪明。”
“所以那上面的那句话也是你写的?”她问。
“是的。”
“为什么……要写那句话?”付零声音低弱,有些小心翼翼。
“因为觉得,如果当时赖里汉一并把我也杀了,或许他自己也不会死。”伯西恺。
付零心尖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赖里汉是伯西恺杀的?
之前黄小乖撞见老爸在怒斥伯西恺,说伯西恺会背叛无期,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在我没有参与的那次事件里,被你杀掉的受害者不会就是赖里汉吧?”
为什么受害者看到了伯西恺的那幅画,就能坐在沙发上?
又为什么伯西恺一定要杀哪个人不可?
伯西恺的回答应征了付零的猜测:“是的。”
就是赖里汉。
“在那次事件里,我醒来的第一句就听到腕表对我说:‘你执着了二十年的仇人此时此刻就在你的面前,现在你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杀掉他,你能否把握住并且成功的骗到其他玩家?’。当时游戏说,那场事件是第一次事件,所以给所有玩家一条热身的机会。我一眼就认出了赖里汉,他还和二十年前一样,穿着那件黑衣黑裤黑帽。所以我就根据腕表的指示,摆放好了弩-箭,并且在最终投票的时候往下毒上面去引。我掐算好了冰块融化的时间,诱导受害者坐在沙发上,并且栽赃给了下毒的金小花。”
“所以你逃脱了?”付零问道。
伯西恺说:“是的。”
“怪不得后来王英才和金小花这么怕你。”付零笑道。
“他们怕我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没什么。”
伯西恺忽然不愿意说了,付零也不追问,脑袋里面想的东西太多,最后只化成了一句话。
“这些年你过的一定很累吧。”她说。
黑暗中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就用力了起来,稳稳的拉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
即使身处黑暗,却心系光明。
良久。
伯西恺才说:“不累,因为一切都快结束了。”
付零两只手抱住伯西恺的大手,摸着他左手腕上冰凉的腕表:“伯西恺,我之前问了‘φ’,如果我们玩完了这场游戏,三千世界会不会消失。但是它说,只要这个世界上一直有罪恶的出现,三千世界就永不消失。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让人绝望,可是转念一想,我们玩了这么多次的事件不一直都是平民胜利更多吗?罪越多,寻找真相的人就越多,你看,那边不就有光了吗?”
女孩瞧见远处好像有了一点点黯淡的黄光。
在这漫长而又无边的隧道里面,犹如一盏指引灯点燃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