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结果她既然预见到，就有相应的承受的准备。
然而她的师兄跟她谈论的却是……影响？
“是，影响。”
兰校长努力斟酌用词，“你去了之后会对自身产生什么影响，我们暂且不谈，我要说的是，这件事对于他人的影响。”
“你是学校里太多人的表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去朝歌这件事被你的学弟学妹们知道，他们下次假期也想去体验一波不美好怎么办？我都同意你去了，我能不同意他们去吗？”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苏男了，他们没有你的自保能力，没有你的理智清醒，更没有你的沉着睿智，他们去了，会是什么样子？”
苏男哑然，确实。
兰校长继续道：
“诚然，你成绩拔尖，但成绩并不能作为评判一个人意志力的标准，清溪高中以操行分评定奖学金，就是不想以成绩论英雄。那么基于这个原则，那个时候我如果要劝阻他们打消这个念头，我就不能说‘因为苏男成绩好，所以他能去你们不能去’这样的话。”
苏男点头，“我知道，成绩好不能成为一个人为所欲为的理由。”
兰校长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所以，那我该怎么去劝阻他们？跟他们说‘苏男意志够坚定，能确保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但你们不行，所以你们不能去’，那他们也可以反问我啊，我凭什么断定他们没有这个坚定的意志？一旦我说服不了他们，这个后果你能想象吗？”
“男男，你应该清楚，学校的规章制度都是为了约束这些心性还不成熟的孩子，而往往他们自己是意识不到自己不成熟的，稍微有一个人带头，他们很容易入歧途，所以哪怕你是苏男，哪怕你的理由让我心动，我也不能纵容你。”
“你想要见见这世间的黑暗，可以，但是，得等到你毕业，高考结束，你去哪里兼职，我都第一个支持，不过两年时间而已，男男，再等等。”
苏男深吸一口气，嘴角渐渐弯起：
“好。”
她现在……确实还没有离经叛道的资格。
再等等吧。
兰校长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想了想，他又道：
“如果你真的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我给你推荐一个吧。”
“嗯？什么？”
第406章 随缘
挂断兰校长的电话，苏男开始去群里安抚自己已然暴走的师兄师姐们。
向他们一再保证自己没有敷衍，是真的不去之后，群里才算消停下来。
苏男无聊地又回去翻看刚刚在她通话时间里他们炸出的那些消息，她的师兄师姐们真的都太可爱了。
翻着翻着，苏男突然指尖一顿。
因为她看到里面她的一段聊天记录——
【我靠男男朝歌你去不得！】
【就是就是，去不得去不得！！】
【去去去，不是，打错了，我要说的是朝歌男男去不了！！】
【哇你这就过分了，男男去不去是一码事，去不了几个意思？咋，男男去给一个夜总会打工还委屈它了？】
【就是就是！敢拒收就打断它老板的腿！】
【对！揍他丫的！】
【去！你们只管去！我刚查到朝歌的老板是柯再详！！！】
【……】
【……】
【草！】
【再见。】
之后就是她师兄师姐们的骂声和劝阻声。
苏男没再继续翻了。
她靠在自家院子的石桌上发了一会儿呆。
柯再详啊……
苏河远的秘书。
如果朝歌明面上的老板是柯再详的话，那背后的老板……
苏男嘴角勾起几分寥落的笑意。
她说不定还真的去不成。
正发着呆，苏男的脑袋突然被人揉了一下，苏男抬眸，就见奶奶收回手，缓缓在她旁边坐了下去。
“男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男笑了笑，“奶奶，你都知道了？”
苏男和兰校长通话的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她的师兄师姐们得不到她的回复，情急之下肯定会打给她奶奶，奶奶这个时候才出现……应该是在等她自己想清楚。
苏奶奶招手，一旁的团团乖巧地跳进她的怀里，“嗯，知道了。”
苏男双手交叠放在石桌上，一颗小脑袋靠在上面，秀眉紧蹙着，神色间露出少许无措。
“奶奶，我……”
只说了一个我字，苏男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苏奶奶抚摸着安安的头，安安微眯这眼，一脸的慵懒和享受。
“能跟奶奶说说，为什么想去看看世界的不美好吗？”
苏男和兰校长的对话，苏奶奶很明显也是听到了。
苏男的目光有片刻的茫然，好半晌才无奈笑道：
“大概是看到我身边有太多经历过黑暗洗礼而活得通透的人，我想了解他们，也想走近他们。”
韩彬、詹海、胡玲儿，还有……宋廷川。
她太想知道在那些她不曾触及的领域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也太想知道，他们这些人……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在面对生活。
苏奶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早有预料。
“男男，奶奶不想说太多劝慰你的话，你自小受你爷爷的影响，自有一个理智清醒的头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哪怕权衡利弊知道弊大于利，你依然会去做，奶奶能做的只有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