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站在苏男面前，脸上是平日里少见的威严：
“你朋友说你受伤了，伤在哪儿了？”
苏男在苏奶奶面前从来不会撒谎，也不会反抗，抿了抿唇，默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苏奶奶看着手背上的血，险些没急晕过去。
“哎哟，你这是怎么搞的？袖子撩上去，”
苏男依旧听话地准备撩起自己的袖子，宋廷川却先一步上去按住了苏男的手，低喝一声：“别动！”
旋即转头对苏奶奶道：
“奶奶，苏男的手应该是被玻璃扎到了，一路过来伤口的血应该已经干了和衣服黏在一起，撩起来拉扯到皮肉，会很痛，先送医院吧，要把玻璃取出来，否则伤口感染会很麻烦。”
苏奶奶也是急糊涂了，此刻听宋廷川这么一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看着苏男，面色严肃道：
“你这次又犯什么错了？”
又？
宋廷川愣了一下。
苏男垂着眼睑，只是身体依旧跪得笔直：
“打架，还让对方流了血。”
苏奶奶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微沉：“为什么打架？又为什么将对方打伤？伤得怎么样？”
苏男静了两秒后道：
“意外。伤得不重，应该比我轻一些。”
苏奶奶闻言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意外，那就不是你的错，起来，去医院。”
苏男摇头，“即便是意外也是我造成的，我有错。”
苏奶奶望了一眼苏男面前桌上的那一尊牌位，眼底闪过一抹伤痛。
“你这次打算跪多久？”
“两个半小时。”
苏奶奶点头。
“好，你跪。”
宋廷川已经完全被祖孙两人的对话搞蒙了。
听到苏奶奶最后这三个字，陡然回神，“奶奶，不……”
话还没说完，苏奶奶便看了他一眼，印象里慈祥温和的老奶奶此刻神色严肃，眼神更是寡淡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那样的眼神让宋廷川恍惚以为看他的人是苏男，一下子噤了声。
见宋廷川不说话，苏奶奶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继续跪，我就在这里看着，等你什么时候跪够了去医院把伤处理好了我再去睡。”
第515章 是意外
苏男一下子抬眸：
“奶奶！”
奶奶年纪大了，根本不能熬夜，若是这么折腾，到时候去医院的就该是奶奶了。
苏奶奶不为所动。
“你听你爷爷的话，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劝你，但我也没办法在我孙女受伤挨罚的情况下心安理得去睡觉，你继续跪，别管我，我死了才好，死了就能去见那个老家伙，质问他把我一个娇滴滴的孙女给教成了什么样！”
说到最后，苏奶奶胸口剧烈起伏，饱经风霜的一双眼睛里隐隐有泪花浮现。
“奶奶！”
苏男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奶奶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把死字挂在嘴边？！
苏奶奶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男：
“要么你继续跪，我在这儿等你，要不然你立马去医院，等伤口处理好你跪一天我都不管你！”
苏男垂了眸。
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灵位。
宋廷川顺着苏男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黑色的木牌上只有很简洁的几个大字——
“苏公讳棋之灵位”
宋廷川心底微惊，这才反应过来，这间屋子，应该算是……祠堂？
而另一边，苏男已经俯下身，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之后，缓缓站起身，上前一步握住了苏奶奶的手。
“好，奶奶，我去医院。”
苏奶奶松了一口气，连忙也站起了身，“我马上打电话叫你二哥开车过来接你。”
老房子偏僻，离医院远，等苏男走过去不知道又要多久。
苏男温顺地点头。
“好。”
宋廷川也终于放下心来。
苏义来得很快，见到宋廷川的时候眼睛眯了迷，不过到底没说什么，任由他上了车，然后一行人冲苏奶奶挥手，让她早点休息。
苏奶奶站在院子里，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而沉闷，好一会儿，苏义才开口：
“怎么回事？”
宋廷川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苏男已经先一步出声：
“意外。”
苏义闻言嗤笑，“大千金，你是不是觉得你二哥我很好骗啊？都能惊动奶奶她老人家，你跟我说意外？”
“确实是意外。”
苏男重复。
苏义不想说话了。
事情究竟什么情况，他大致能猜到。
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被爷爷带得刻板了些。
又静了好一会儿，苏义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从车的后视镜里看见宋廷川，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小子，你有没有一点身为男人的觉悟啊？我妹妹一个女孩子受了伤，而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毫发无损？躲女孩子身后你羞不羞啊？”
宋廷川的脸色僵了僵，想要说话却再次被苏男抢白：
“他本来就比我弱，我保护他很正常，二哥，你别迁怒。”
宋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