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所以那天在他自己的生日聚会上,冲动地吻了她。
“寻寻,那天我酒喝多了,对不起。”他道歉,语气诚恳。他提醒自己,需要足够耐心,才能让她重新心甘情愿地依附。
“没事,还好我清醒。反正,也不是我初吻。”她话里有话,像只藏着利爪的小猫。
初吻是哪一年?哦,还是读大学的时候。那个金发大男生帅过贝克汉姆,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捧爆米花,你抓一口,我抓一口,突然间四目相对,于是侧首,小心翼翼地偷偷接吻,彼此面红耳赤。
那是每个人的人生必经课,有时新奇多过于真正的心动。
今天那人同她说,一个吻算什么?可是他不知道,当他在她唇间流连,时间都停止了。
“听说附近的球场还不错,明天陪我一起打球?”许泽宁无视她的挑衅,换了话题。
沈寻本想拒绝,但看到他眼下有淡淡青色,想必百忙之中奔波而来也是辛苦,心里一软,便点头:“好。”
说到底也是多年情谊。那些苦闷的年少假期,也曾躲在许家花园度过。那时少年会摸摸她柔软的发,说,寻寻,我读小说给你听好不好。怎么会不依赖,他代替了部分她父母的角色。
她脑中存了一段永远不会更新的录音,是母亲最后一次给她读的那段——他用闪烁的航行灯,对农庄做出了回答。大地洒满了灯光的呼唤,每家每户都对着辽阔的星空,点亮了自己的星光。好像在大海上点亮了灯塔。所有隐藏着生命的地方,都有闪烁的亮光。
“寻寻。”许泽宁凝视她迷蒙的眸,表情无奈又隐忍。
她回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明明知道他无辜,但是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从前的岁月,让她想逃。
吃完晚饭回来,程立与江北他们在楼下抽烟。眼见王小美兴冲冲跑上楼,又跑下来,举了举手中刚买的水果:“这么新鲜,本来想拿给寻姐尝尝,她还没回来。”
程立正在看手机,目光不由得落在右上方一角,已经过了十点。
“你放到办公室冰箱吧,她今晚不一定回来,明天再拿给她吧。”他弹了弹烟灰,淡声道。
王小美一怔,应了一声,朝办公楼走去。
江北瞥了一眼程立沉静的表情,和张子宁对视了一下,后者朝他做了个鬼脸。
“小美,这么晚,你去哪儿啊?”夜风里,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程立抬眼,看见夜色里缓缓而来的身影,在路灯下渐渐清晰。
她穿着玫红印花的长裙,纤腰款摆,脚步轻快,翩若桃花精灵。行走间有风吹过,雪白的长腿昙花一现,却动人心魄。V领泄露了一片晶莹,但高度恰到好处,不刻意显山露水,却令人遐想。
“想不到寻姐身材这么有料。”张子宁压低了声音赞叹。
“子宁,你把昨天说的那电影拷给我吧,我今晚想看下。”江北揽住他的肩,未等他开口,就把他往宿舍楼拽。
那一边,小美把水果袋往沈寻手里一放,也一溜烟上了楼。
只剩下沈寻拎着袋子站在原地,眨了眨有些茫然的眼,静静望着他。
他瞅着她,摁灭了烟,不说话。
“我怎么感觉他们都怪怪的?”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缓缓走近他,眉眼灿如天上月牙。
“上楼,早点休息吧。”他伸手,替她拎水果袋,先迈上楼梯,宽肩长腿,背影高大。
沈寻愣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他转身的那一霎,俊颜上好像有隐隐的笑意?
翌日上午,沈寻准时赴约,陪许泽宁打高尔夫。
“有一阵子没打了吧,球技好像退步了。”许泽宁看着她微笑。
“岂止一阵子,很久没碰球杆了,我是新闻民工,哪来那么多闲情逸致,上一次陪人打球,还是为了做专访。”沈寻把球杆递给一旁球童,看了看日头,“不打了,回去歇会儿。”
下场打18洞,最要紧的是有相处舒适的球友,否则那么长时间,话不投机半句多,都是煎熬。
她仰头喝水,那一霎视野里却出现熟悉的身影,让她差点呛到。
是程立和江际恒,还有一位美女作陪。
避无可避,因为江际恒已认出她,朝这边打招呼:“沈寻,又见面了。”
“嗯,我朋友从北京过来,”她反应很快,同他握手,又看向程立,“你没跟我说今天要来这儿啊。”
言毕,她打量他身旁的女人,目光如炬。
“际恒临时和我约的。”程立看着她,嘴角微扬——不笨,还记得继续扮演她的角色,连醋意都演得很真。哦,不对,这丫头大概是真吃醋。
未再多言,沈寻同他们告别,先行离开。
许泽宁在一旁问:“那位是?昨天我们也碰到的……”
“你说程立?”沈寻语气平静,“禁毒大队队长,这阵子我归他管。”
“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不处好关系,我怎么做好工作啊,”她微笑,“午饭去哪儿吃?”
“不如就在这儿吧,我临时有个电话会,吃完可以去休息室,好不好?”许泽宁摘了墨镜,盯着她,笑容温和。
“三哥,你的小女友好像吃醋了。”江际恒瞅了一眼沈寻离开的方向,朝程立戏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