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内忽然出现一道身影,苏盼怔了怔,缓缓抬起头。
沈知锡喘着粗气站在面前,白衬衫起了褶皱,领口柔软地垂着。
昏黄的路灯下,他们无声对视。须臾,沈知锡忽然伸手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低下头在她头顶轻轻亲了一口,“真的没有多疼。”
伤口本来就疼得已经木了,所以针扎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苏盼身子一僵,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僵硬地反驳:“你少自作多情。”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路灯将影子拉长,沈知锡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蓦地轻笑一声。
—
苏盼的生日在秋天,一个浪漫又多情的季节。以前在沈家的时候她的生日基本过得都是千篇一律。
沈知锡的助理会在上午送来一份礼物,如果沈知锡有时间,那么他们晚上会一起共用晚餐。如果他回不来,那么苏盼可以自己安排。
但是一般情况下她都会选择留在家里,期待着撞大运,万一沈知锡可以在十二点之前到家,那么这个生日也不算遗憾。
今年跟以往都不同,苏盼约了叶凉和秦苒一起吃饭。而叶凉和沈逐溪的婚礼过几天就要举行,她也想赶时髦来一个脱单派对。
三个女人一台戏,当□□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彼时苏盼并不知道沈知锡从店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楼下等她回来。
电话响了无数遍,都被她有意无意的无视掉了。到最后三个女人喝得酩酊大醉,是被一个塞一个脸黑的男人给接走的。
沈逐溪抱着叶凉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自家大哥急匆匆赶过来。
“盼盼干杯……”叶凉还不安分地在他怀里说醉话。
沈逐溪脸色不是很好,“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女人?”
沈知锡淡淡瞥他一眼,反杀:“你有能耐去管你的,凭什么要求我?”
沈逐溪:“……”
靠,重色轻弟的货。
等沈知锡进了包房,看到只剩苏盼一个人在那里睡觉的时候,额头青筋猛地一跳。
他拨开服务生即将碰到她肩膀的手,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苏盼睡得很沉,系上安全带都没有醒。
沈知锡磨了磨牙,气不打一处来的给沈二打了个电话。
“你就这么把你嫂子一个人丢在那?”
“我不是打电话告诉你了吗?”沈逐溪呲了声,“有能耐劝你女人少喝点,指责我算什么本事!”
啪叽,电话被挂断。
沈知锡一口老血差点没气死。
回去这一路上苏盼异常听话,可进了门也许是开始醒酒了,看到沈知锡后就开始闹起来。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她走的踉踉跄跄,还不忘用那点棉花般的力气将他往出推。
沈知锡任她往后推了两步,怕她再闹会摔倒,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苏盼小猫一样地动着胳膊腿挣扎,沈知锡丝毫不受影响,大步流星地把她抱回了房间。
苏盼在床上哼哼唧唧,沈知锡折身去洗手间拿了一条温毛巾出来给她擦脸擦手。
苏盼烦得要死,胡乱摆头挣脱一直糊在脸上的毛巾。
“别动。”
“你好烦啊……”苏盼迷迷糊糊把毛巾抢过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试试舒不舒服。”
她把毛巾盖到他头顶,见沈知锡像个木头一动不动地认她摆布,用力一推让他靠在床头上。
“你看看像不像一团苍蝇围着你乱飞。”苏盼用毛巾胡乱地蹭着他的脸,好半晌才解气的拿开,“你看看,世界是不是清净了?”
室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灯,瓦数不高,光线昏昏沉沉的。
沈知锡沉默地看着她,眼色漆黑幽深,宛如海边被浪花击打的礁石。
苏盼一心想着报复,没注意自己早就坐在了他的腿上。挣扎撕扯间,歪斜的领口露出了肩头。
“更乱了。”他声音嘶哑低沉。
“什么?”
“我的心不清净,更乱了。”
苏盼似感觉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她咽了咽嗓子,试图从他身上下来。可刚有动作就被沈知锡扣在了身下。
“你放开——”
刚刚启唇,炙热的吻忽然而至。
苏盼脑子一懵,怒火攻心之下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啪——
声音清脆又响亮。
沈知锡用舌尖顶了顶脸颊,痞气地扯扯嘴角,再度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上一个更加炽热,更加绵长,也更加疯狂。
他似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只知道一松了手自己就会掉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只能死命抱在怀里。
他沉迷其中,那感觉令他颤抖且无法自拔。
直到他听到了苏盼的哭泣声。
心尖蓦地一疼,像钝刀子一下一下划过去的感觉,迟钝而绵长。
沈知锡喉结微动,低下头吻掉她的眼泪,轻声哄到:“别哭……”
然而苏盼好像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被激发出来,窝在他的胸前哭得昏天暗地。
沈知锡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脑海里想的却是上一次看见苏盼的笑容是什么时候?
是她递过来那封信的瞬间,还是与他携手走进礼堂的时刻,亦或是那个下雪天被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