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副将摆了摆手,回想起了自家儿女的婚事:“说起来这孩子的婚事都挺愁的,像我家那个小崽子……”
他们三个大人在那边开始聊了起来,各自交流着各自的家长里短。
而刚刚还在犟着嘴的连笙此时不说话了,神游一般,路都没看,差一点就赚到了一根柱子上。
李一帆拉住他的后背把人提了回来,忍笑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连笙当做没听到。
李一帆也不笑了,再次凑了上去,压低声音说道:“我问你啊,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是从西北去京城探亲的。你父母均在西北,那你回家去看哪个亲呢?”
“当然是看看自己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啊!”连笙顿了一下才回答道。
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李一帆一脸不信:“你之前就说你和你爹打的赌,是你要不被发现身份往返京城。你要真的去看了你家亲人,那怎么说也会暴露身份才是。老实交代,你去看谁了?”
连笙从来想过这个问题居然会被发现,连忙想要岔开话题,结果却脑袋打结,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李一帆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一问居然把人给问住了,这表情明显是不太对劲啊,立马勾着人的肩膀想要逼问。
然后还不待他目的实现,就发现目的地到了。
推门进去之后,原本还轻轻松松在说着家长里短的大家就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一同围着沙盘开始汇聚信息,准备进行战场模拟。
文先生把这段时间从别处地方收集来的信息,一条一条的全部罗列了出来。其中一部分信息果真和李一帆说的八九不离十。
“说起来也算是从天灾开始的。”
年级旁边的一个数字,文先生在一旁的沙盘上面比划着:“前年洪灾,原本富饶的江南地区被水淹了大半;去年大旱,粮食更是许多都颗粒无收。粮食没有,农户就无法交税,也没有办法换取自身的用品,导致许多人都因为粮食而变成了流民。”
“加上上头那位根本就不管百姓,每日里只是沉迷那些炼丹道士炼制的丹药。据说那位已经连着一个月没有上朝了。”
此时,房间里面的除了文先生之外,就是连战,他的独子连笙,以及他最看好的李一帆,还有他最信任的一个副将,因此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禁忌。
文先生继续说道:“虽然咱们不知道被谁蒙蔽了耳目,但这回对方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让我们抓到了把柄,把这层布给掀开来了。”
连战点了点头:“是,现在相信,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获得,只是防的就是这人把我们这边的消息再传出去。”
他说完之后,房间里一时之间很安静,连战看着面前的沙盘,手里抓着一个小琪子在指尖转动。最终长叹一声,从底下取了另外一副地图出来。
展开一看,发现是整个国家的疆域图。
手指在京城的位置点了点,连战余光看了看李一帆之后,意味不明的说道:“看来那些道士还是挺厉害的嘛,至少皇上的愿望达成了,这身子骨……可真是好的很啊。”
这话说的,谁都不敢接。
李一帆眼神也落在京城那处,不做声,只听着大家的话。
之前的十三年,李一帆一直作为‘李依繁’被薛先生带着在世子府中生活。穿着女儿衣,画着女儿妆,每日里混迹于后宅,学一些薛先生觉得该学的东西,练一些薛先生觉得该练的武功。
耳目被蒙蔽,认知也被掌控在别人的手中,不然也不会在那许久之后才会知道自己原来并不是一个该嫁人的女子,而是一个应该做出一番大作为的男儿郎。
还是一个本应该站在顶端供人仰视身份尊贵的男儿郎。
但他没有这个认知,所以他即便在京城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却也并没有知道他一个皇长孙该知道的事情。
所有的信息,都是薛先生他们过滤之后跟他说的,而他只需要被他们掌握着动作就好。
因此跑出来之后,李一帆就在不断的汲取周边的信息。
他所在的国家,名为‘久国’,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是那亲自下旨将李一帆原生父亲被杀死的亲爷爷。
是的,没有错,久国这位皇帝在位的时间意外的长。当初,他就因为自己逐渐增长的年岁而对最大的儿子起了戒心,最后任由其他儿子使手段,将自己的长子给送上了断头台。
然而这么多年,他仍旧在位,没有把位置让给他任何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命硬,还是那些被他供奉为座上宾的炼丹师们的丹药起了作用。
不过,恐怕当初那些对太子下手的其他皇子也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能够活这么久吧,硬生生的把当初的少年郎都熬到了而立之年,熬到了皇子的孩子都已经长大。
而因为这样,导致他们的第三代也参与进了皇储之争中。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一个位置,就等着老皇帝哪一天驾鹤西去,随后好披上那件衣服,坐上那个位置。
老皇帝面对自己越来越大的年纪,以及越来越大的孩子孙子们,他开始喜怒无常,时常无缘无故便下达责罚。
加上之前那件事,老皇帝不愿意设立继任者人选,将太子之位空置,由着皇子们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