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则人模人样的,玉树临风唇红齿白,足踏龙背,眯着凤眼绕场一周。路过明珠身前时,天帝动舌不动嘴,咬牙低声道:“你最好给朕一个满意的解释,试炼会结束后就到云顶宫来,与朕一起见见战神的旧部们,这事拖了百年,也该有个交待了。明珠啊明珠,朕对你……实在是恨!”
说罢,天帝甩袖离开。
胡乐:“天帝的意思是,让师父您慰问一下战神的旧部,无暇仙子被你打得差点魂飞魄散,你若不管不问,天界没面子。”
明珠:“……”
头疼。
胡乐环视一圈英才,骄傲道:“说是来参加试炼大会,其实,在座的哪一个还不是师父的老情人?”
明珠扪心自问:“我怎觉得,我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胡乐不自觉地淌下了口水,吸溜道:“师父莫要收敛本性,这么多情人,师父随便挑一个,都能快活百余年呢!”
明珠差点裂开,头摇了半晌,问道:“对了,咱妖界的妖王呢?我来的路上听说,妖王绝色,不知是何种绝色?能否给咱们妖族涨涨气势呢?”
胡乐一呆,看傻子似的看向明珠,欲言又止。
明珠:“看我做什么?”
胡乐颤巍巍道:“师父……您就是妖王。”
明珠:“……”
明珠:“哦,原来我就是妖王。”
明珠:“有道理,怪不得魔尊会与我说妖魔一家亲。”
明珠:“你看,这怪不好意思的。”
她刚刚怎么说妖王来着?妖王绝色。
师徒二人沉默良久,明珠只好站直了身子,端庄自持道:“咱们妖族的弟子们,不会是在等我也跟那些二傻子一样,绕着碧云台飞一圈搔首弄姿吧?”
胡乐:“那倒不是等您,我们不知您今日出关,故而族里的长老们一合计,就请了他代替您出席……”
“他?谁?难道是……”
如雪的白色花瓣纷纷扬扬与清风同来。
胡乐一见花瓣,目光都痴了,咂嘴道:“没错,就是他,您闭关前最后一位情人……”
一道粉白花路懒懒散散铺展而来,末端在明珠身侧停下,风中飘洒的细嫩白花瓣如同有灵,逗弄着明珠脸颊旁的发丝。
一时间,魔尊咬牙切齿,天帝面色铁青,海皇掩嘴轻笑,幽冥主面不改色心不跳,平平静静捧着身前心镜,将它照向花路。
淡淡花香似幽兰沾露随花路飘来,香的既诱润又清敛。细小清脆的铃音和着玉佩声由远及近,空灵美妙。
明珠恍然大悟:“啊,果然是那个祸水。”
她转过头去。
天边花路,一道绝艳仙影于雪白花雨中,逆光而来。
第3章 你是个什么东西?
飞花似雪。
明珠以为,百花主这名字听起来艳,即便是铺花道而来,也应是万紫千红的。
但这条花路,却如落雪的人间道,苍茫静谧。
纷飞的花瓣,也都是雪白安静的。
明珠伸出手指,轻点娇小的雪白花瓣,花瓣像雪一样,触之即化。
明珠从未见过这样的花。
“这是什么花?”她问。
一把展开的雪扇轻轻为她挡去头顶的落花,雪袖轻滑,露出的手腕上系着一根颜色鲜艳的红绳。
明珠迎着光眯起了眼,看向身旁的百花主。
“此花名仙拂雪。”他道,“花草有灵,身死灵存,年年复年年,无人问津的花灵遇雪结晶,花的魂魄就会随雪浸入六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盛开,花开如雪瓣,再被不知情的仙人们当作雪泥扫去,故而,叫仙拂雪。”
他声音好听,这好听非一般的好听,像一种仿佛不存在于六界的声音,如水般和缓轻柔,带笑含威,清且安定,好似他无论说什么,都像是要传达天音,让人不由沉下心来听他说话。
妖族的弟子们在纷飞的花雨中落座,入场万分美丽,挣足了面子。
花雨渐止,他将雪扇从明珠头顶移开,轻轻一吹,仙拂雪的花瓣化作细雪,消散在光中。
明珠衣服上的灰尘血渍,也都随花消失,焕然一新。
“多谢。”明珠道。
胡乐很是识趣,跳出明珠的怀抱,圆圆滚滚地跑了。
百花主合起雪扇,侧过脸,看向明珠。
应该是在看她吧。
明珠之所以拿不准,是因他的上半张脸被一张面具遮着。面具很奇怪,仅有个形状没有挖出五官,也就只有普通面具的半截大小,雪色为底,上面绣满妖红色的艳丽之花。
这张面具简单却漂亮,很是随意的半悬在他发前,微微前翘着,留下了一道窄窄的缝隙,投下的阴影只是恰恰挡住了他的眼睛。
这花面两旁缀着长长的火红流苏,双双垂下,如同戴了耳饰,系花面的红绳和他梳在身后的头发绕在一起,汇编为一缕,长长的拖在身后。
说是面具,其实更像是一种装饰吧。
仔细看的话,能窥到他藏在花面阴影里的眼尾,红妆勾底,尾端潋滟。
他的衣着也很是妙,与面具一样,白衣为底,外面搭着红衫,浑身也就这两个颜色,像朵高傲开在雪中的红花,又清绝又明艳的。
明珠新奇地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番,有了个大概的结论。
其余的情人不知真假,但若说她从前收过他做情人,那真实性大约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