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连几天演出里,他们一次次地接受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和他们一次次的答谢;
还有今天的酒筵上,胖主席在众多人群中对他的寻找,还有那些让人有些脸红的亲吻。
这些,每一个动作都能让梦中的仰亚笑出声来。
他做梦了。梦里,仰亚又回到了家,看到了阿爸阿妈迎面走来的笑脸,看到了躲在暗处既渴望又害羞的、自己心上人务妮的脸,还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看到了弟妹们向他扑来,抱着他大大的荣誉证书和那些与胖主席亲吻他的那些照片,羡慕着、崇拜着——
这可是他获得的无尚的荣誉,是从世界最大的演出大厅——金色大厅里获得的荣誉,照片里站在他身边的,可是世界音乐盛会的首。
第一个影像,都能让梦中的仰亚美得像喝了白天喝过的葡萄酒一样的美,每一幅画面也都能让梦中的仰亚笑出声来。
夜很静了,静得只听到两人均匀呼吸的声音。
一束月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了进来,刚好照在仰亚挂在墙上的芦笙上。这时,仰亚也刚好从梦中醒来,正看到那束月光下,那把光滑油亮的芦笙,反射出一股静静的中国红。
那是中国芦笙的本色,也是仰亚这一生值得骄傲和拥有的颜色。
看着月光的流动,仰亚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这把芦笙,默默地感谢着这一方舞台——这属于他的舞台。
仰亚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月光已经移出了窗台。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挂在墙上的芦笙却突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有什么事情了吗?
仰亚没有发觉。
直到天亮,他也没有发觉。
第61章 归心似箭
如果你不曾离家,你不会知道家有多远;
如果你不曾离家,你不会知道月有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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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回家了,可仰亚想家的心情却更加迫切。静静的夜,他不知道那一轮月是否也照在遥远的家的上面。
听说这里,隔着中国远着呢。甚至,在中国是白天的时候,这里还可能是夜晚。仰亚从初中的地理课本里也听老师讲过,地球是圆的,地球围绕着太阳转,地球和月亮都不会自己发光,只有太阳照射在它们上面时,它们才能反射太阳的光芒。
可是,太阳怎么又不能同时照亮这里和中国的月亮呢?!
如果真的如老师所说,现在这里是夜晚,那在中国就应该还是白天了,阿爸阿妈也许还在田地里劳作呢!
阿爸阿妈辛苦了,在这漆黑的‘夜晚’。
仰亚拿起身边的芦笙——就是那把昨天晚上他睡觉时跌落下来的芦笙。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在他回来时,是把芦笙牢牢地挂在了墙上的,怎么就能掉在了地上。今天早上起来,仰亚问同寝室的陈群,陈群好像也听到了半夜里芦笙跌落的声音。可是,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仰亚拿起芦笙,轻轻地抚摸着几根棕红色、发光发亮的竹管,把芦笙口凑在了自己嘴边——
他吹起了那一首熟悉的《思乡曲》。
笛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是否穿过了重洋,穿过了万水千山,把仰亚的心带回了国内,带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山村,带回了阿爸阿妈身边。
可是,仰亚却总是觉得,今天,他的演奏,连手指都是颤抖的,心里的那一股气也永远冲不上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仰亚有些心烦意乱。
就要离开了,飞机在徐徐起飞,异国他乡的风景在慢慢地退去,慢慢的退去。飞机上,只有那微微的‘颤抖’和让人有些烦乱的轰鸣声。
仰亚无心观看窗外的风景,那虚无缥缈的云朵,就像仰亚的心一样无作无落。仰亚也不知道为什么。
“仰亚,你这是怎么了?我咋感觉你从昨天以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呢?是不是生病了?”坐在仰亚旁边的陈群一直观察着仰亚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问了仰亚一句。
“陈群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感觉不踏实,总感觉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哎呀,能有什么呀,想家了呗,想媳妇了呗。”陈群笑着对仰亚说。
“陈群哥,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再有两三天,我们就可以回到家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到家不就知道了吗?”
仰亚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把头靠在靠背上,微微闭上了眼,任由飞机带着他那颗不安的心,在半空上七上八下。
飞过千山,飞过海洋。
仰亚时不时睁开眼睛,朝窗外看看,他总却得飞机好像停留在了天空一样,一点前进的痕迹也没有。就好像静止的一样。
此时,仰亚有些归心似箭。
经过了几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一个朝阳升起的早上,降落在首都机场的跑道上。仰亚的心也踏实多了,一颗吊着的心终于和地面有所接触了。
刚刚走出机场,门口就有人拉上了一大张横幅,敲锣打鼓地在欢迎着。
一开始,仰亚他们还以为这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在迎接其他的什么重要人物吧。走近一看,横幅上明显写着——
‘欢迎我少数民族文艺代表团载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