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的令？”
“听闻是国师夤夜入宫，向圣上上的奏。”
“又是国师。”夏东溪心底念头转过，面上一点儿也没有露出来，他端起神色，沉沉稳稳地点一点头，说，“我们几个初来乍到，对贵国风土人情不甚了解，不知可否讲解一二？”
无脸男挠了挠头：“不知圣使想知道些什么？敝国国小人稀，圣使可略移贵步，便当观得全貌。”
脚下站的这条街是驿馆的大门出口，端头处就像李可说的那样，有一条横道，站在这里，能看到横道的中央有一道明黄色的粗线，线的那一边兵士们守在宫门前，一个个肃然站立，和这边的人来人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夏东溪往那一块指了指：“那条道的对面是皇宫吧？”
无脸男点头：“是圣上居所。”
“除了那儿，这里还有些什么地方？”
“御花园——”无脸男指皇宫的左边：“敝国圣上惯爱与民同乐，平日里便常微服私访。那年五十大寿，他特特休整了宫墙，把御花园辟了出来，言道此后，我等小民皆可出入。不过，圣上此举是爱民，我等小民却不可坏了尊卑，故此如无必要，甚少前去。”
“皇上今年五十？”夏东溪问。
无脸男的表情全在声音里，他笑着否认：“那是近十年前的事儿了。算起来，今年里，圣上当行六十大寿之礼啦。”
夏东溪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不动声色地打探：“六十大寿，要操办？”
“是，敝国风俗，六十为人生之一大坎，跨得过去，当敬谢上苍。此是一件，另一件，六十当定继者，两者合一，必然有盛大典礼。”无脸男说。
“继者——”夏东溪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是“记者”，转了一下弯，才发现，这“继者”指的是继承人。“贵国太子未定？”他问道。
“皇子优
秀，圣上迟迟未决。”无脸男的声音里又带上了骄傲，是真心对皇子们钦敬。
夏东溪和叶田田对视了一眼。
太子……
明晃晃的宫廷斗争戏！大将军、国师，各方人马闪亮登场，倒是说得通了。
“不过——今年，这太子啊，是一定要定下了。听闻圣上已经下旨着国师起卦了。”无脸男笑盈盈地看了夏东溪两眼，“说不定啊，提前点宣告天下也是有可能的，圣使们，你们可都是稀客，难得，对我们对太子……都是难得的福缘啊。”
福缘什么的，一听就是被国师洗脑了，夏东溪的关注点只在前一句：“太子……是国师定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此类涉及国运的大事，必然是要请国师占一占凶吉的。国师的签卦呈上去，方可表明这一位，受到了天运的认可。”
这样说，国师的作用也很大……
夏东溪不动声色，问道：“贵国有几位皇子？”
“两位。”
“只有两个吗？”夏东溪有些意外，“皇帝不是一般会有很多儿子的吗？”
“两个不算少了。”无脸男说，“敝国历朝圣上，都不是沉迷于后宫的人，好几朝都只有一个皇子，多的也就两个。”
夏东溪迟疑了一下，问了一个比较冒险的问题：“就你看，这两位——”
“哎哟哎哟。”无脸男没等他说完就摆起手来，“皇家之事，吾等小民不敢妄议。”
“那这两位皇子，品性如何？”夏东溪换了个温和点的问法。
“自然都是好的。”无脸男受到了惊吓，不肯再多说什么，只夸赞，“身形外貌、文才武略、接人待物均均都是顶尖儿的好。”
皇子是问不出什么了，夏东溪转而问别的：“贵国这国名稀奇，我瞧着，这里也不止十个人啊？”
这个问题无脸男好回答了，他又回复到和之前一样的恂恂有礼的姿态：“吾等小民，哪有幸入得了敝国大名。”他冲天拱了拱手：“十人——是敝国尖尖儿上的人物。自圣上而下，及皇子，至群臣，共十人。”
也就是说，十人国……真的是十个人。
“十个人啊？”夏东溪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模样，继续问，“不知哪里可以拜见他们？”
无
脸男思考了一会儿：“十君国事繁忙，甚少离宫。若说最常见的，大概是观星楼，那一处上职时，应有人在。其他时候，就连夜宿，都是在宫里的。”
“他们都住在宫里头？那这一条街上呢？”
“街上自然是吾等小民居所。”无脸男笑道，“此处无关国是。”
昨天的猜测没有错，这一条街果然和通关无关，可其他人居然都住在宫里……那就是说，除非是宫外偶遇，怕是很难有见面的机会。
夏东溪沉吟着，问出自己一直在担心的问题：“贵国这十君……相貌如何？”
“自然都是好的。丰神俊朗、飘逸潇洒。”
看来是问得太笼统了些，夏东溪干脆直接挑明了：“他们——是不是长得一样？”
“自然是一样的。”无脸男又开始笑，“敝国十君，个个都是顶尖儿上的人物，自然是个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夏东溪：“……”
这话答的，完全分辨不出这个“一样”是他问的那个意思，还是只是“一样”地顶尖。
无脸男还在无辜地笑，夏东溪叹了口气，看着他，抛出最后一个问题：“贵国除了御花园，还有些什么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