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倒是想得很周到,之前就特意打了电话跟盛夏的姑姑,说了两个人的事,姑姑说一切以盛夏的想法为主。从小盛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虽然一直脾气不太好,但从来不是冲动的人,考虑事情一向妥当。况且小姑姑比她也大不了几岁,不敢以长辈自居。
盛夏眼眶发热,她其实明白,沈姨是怕她受委屈,所以事事都力求妥当。
“沈姨,谢谢你替我考虑这么多,我都明白。”
沈姨拍了拍她的背,“跟阿姨还客气什么。”说完又想起来,“夏夏,现在是不是,该改口了?”
盛夏有些不习惯,舔了舔嘴唇,酝酿好一会儿才叫了声——妈。
“哎。”
不知道为什么,盛夏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她记得自己蹲在街头那棵老树下哭得差点儿背过气的画面,那时候她以为,她再也没有母亲这种东西了。
也记得沈姨去她家里,面容温和沉静地问她,“夏夏,你要不要跟阿姨去家里住?”
记忆里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她陡然发现,亲生母亲的面容已经变得很模糊了,沈姨的面目却清晰得仿佛刻画在脑海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好像都能击中她的心。在她脑海里,这大概就是妈妈的感觉。
*
沈姨……不,妈。
妈她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大概急诊科待久了,做什么事都带着一股干脆利落的风风火火的感觉。
问清楚他们打算毕业了旅行蜜月,顺便拍婚纱照,然后回来后举办婚礼。就开始着手策划婚礼了,从选婚庆公司开始,一家一家开始比对……
盛夏其实想说婚礼也可以不办,但沈纪年不同意。
他说:“有些东西虽然只是一个仪式,但别人有的,我也希望能给你。”
妈她也这样说。
“一生就一次,怎么隆重都不过分。等你老了,再回忆起来,感情就像温和的白水,只剩下细水长流的温暖,有时候好像就记不起来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那些重要的日子,是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
盛夏是一周后和沈纪年坐上回校的高铁的。离开学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本来是说她自己先回去找费逍教授的,不过沈纪年不放心她,所以才跟她一块儿。
上车的时候,盛夏还在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这么能操心。”
“等你老了,牙齿都掉光了,我还是会操心你,担心你是不是吃不好,走路会不会摔跤。”
盛夏忍不住笑了。
*
费教授住在思明湖旁边的教师公寓,盛夏安顿好过去的时候,公寓里有好几个人,上次去马拉瑞拉的几个摄影师都在,还多了好几个人,盛夏大多都不认识。
互相报了名字,费教授给她安排了一个统计数据的任务。
“算是兼职,我付工资给你。谢谢你能来帮我。”
盛夏做了三年报社的通讯员,写过无数的文章和报道,教连续三年都是高校优秀通讯员,文章好几次被日报发表。她专业课成绩名列前茅,拿了好几份奖学金,之前有老师提醒她可以争取一下保研,但是盛夏是偏实践类的人,比较倾向于早日工作,暂时没有考研的打算,或许等工作一段时间,有需要了她才会选择充电。
作为新闻系优秀生,对马拉瑞拉又有了解,所以费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之后就是漫长的加班、汇总、分析之类的活,很琐碎,看起来也不难,但是真的很耗费时间。
偶尔李亚楠会过来找她说话,盛夏有意安慰她,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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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做了有半个月之久,开学后盛夏都是加班加点地去做。
到最后终于完成的时候,连盛夏都是松了一口气。
费教授问她,愿意不愿意再次同行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我,可以吗?”
“我可以帮你申请免听,你们毕业论文也要开始准备了,正好我可以指导你,就当是社会实践。这次会很安全,我们去的地方是坎博隆,那边有维和部队驻扎,我们不会进入核心战区,如果有问题,报社会安排我们第一时间撤退。”
盛夏说:“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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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知道后跟她说:“你还是跟你老公商量一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做事要更稳重一点儿。”
“嗯,我知道。”
*
以前,高中的时候,老师给过一个作文题目。
是说一对儿老夫妻,丈夫喜欢外面广阔的世界,而妻子喜欢宅在家里。
有一天,丈夫说:“我要到外面去看看。”
他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丈夫跋山涉水,而妻子就坐在家里的老树下缝缝补补。
一年四季,转瞬几载。
丈夫终于回来了,他激动地跟妻子说:“我去了很多地方,磨破了很多鞋子,但是看到了日升月落,四季变换,我觉得人生一下子充满了意义。”
妻子说:“可是……我坐在树下,一动也不动,照样能看到日升月落,四季变换。”
……
要求:
①自选角度,自拟标题;②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③不少于 800字;④不得抄袭,不得套作。
——
盛夏那次作文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