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他都没能找到自己的意识。
他记得站在艏楼上看伊莉丝练剑,之后的记忆一片模糊。
金出现了。
他做了什么?
海浪冲击翱翔天使号的船体,船身晃动。
睡梦中的元庆发出猫儿一样的细吟。
“嗯——”她缩了缩腿,更加贴近海涅。
感官随着她的动作重新回归海涅的身体,他意识到了一切,突然大口喘息起来,一向的冷静在顷刻化为乌有。
他不敢动,不敢惊扰怀中的伊莉丝。
手臂上传来疼痛,海涅抽出手臂,他的左臂一片模糊,外翻的血肉组成一个短句。
She is mine.
金用力之深,导致伤口愈合的速度极为缓慢。
他在挑衅,宣誓主权。
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手段。
海涅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敢打扰身侧的人。
黑色的雾气从他的指缝之间溢出,笼罩住血肉模糊的手臂,伤口在黑雾的催化下飞速愈合。
做完这一切,他侧过身子,看着伊莉丝沉睡的面容,抬手拨开粘在她额上的碎发。
“伊莉丝。”他搂住身侧的人,低声呼唤。
“嗯。”迷迷糊糊地,元庆给出回应,依稀间,她听到长亲的呢喃。
“只属于我。”
“你只属于我。”
她很累,身体快过迟钝的思维,她贴近海涅,抱住了他。
“嗯。”
.
七月末八月初,大西洋上天气变化诡异。
翱翔天使号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风暴,第三根桅杆上的船帆被暴风卷起撕碎。
罗西下令翱翔天使进入最近的港口,修整补给。
翱翔天使号前脚停靠,后脚一只黑色的渡鸦从港口出发。
水手在甲板上来回奔波,修补着船帆。
罗西站在艏楼上,安静地看着水手忙碌。
很稀奇的是,那对从未下过船的夫妇选择在这个港口下船。
元庆看着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海涅,满脸的担忧。
“长亲,不会有事情吗?”
海涅捏了捏她的手指:“没事。”
几人此次离开翱翔天使号,是为了补充储存的血液。
关于亡者国度,连海涅都知之甚少,为了避免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这才决定上岸补充物资。
元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不由得皱起眉头。
有一个小尾巴跟着他们身后,从下船开始,就一直跟着。
若是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亚伦自然也知道这个小尾巴的存在,他上前一步,拉了拉上身上的斗篷。
“主人,用不用我……”
元庆打断了他:“她不是在跟着我们,是在跟着你。”
亚伦沉默下来。
“亚伦先生。”元庆看着他,“麻烦您把她引走。”
跟着三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船上的二副吉米娜,一个潜行早暗处的刺客。
亚伦沉默着,等待着海涅的命令。
就算伊莉丝小姐与主人的关系再亲密,他也只是海涅·卡塞尔的侍卫长。
海涅颔首,同意了伊莉丝的提议,这么一个小尾巴跟着,他们的行动确实不方便。
亚伦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海涅,之后回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海涅与元庆对视一眼,都露出笑意。
他拉住伊莉丝的手,快速向着无人之地走去。
吉米娜显然没有想到三人突然分道扬镳,她立马就意识到对方已经识破了她的跟踪。
她犹豫了一瞬,看着那对富商夫妇远离,还是选择跟上那个落单的影子。
亚伦的步伐顿了一下,这个麻烦的小尾巴确实是跟着他而来的。
“我说对了吧。”元庆也转向海涅,露出笑容,“她就是跟着亚伦来的。”
海涅眺向亚伦选择的方向,淡淡应了一声。
“嗯。”
“长亲你不觉得惊讶吗?”元庆看向他,“侍卫长那样沉闷的人,居然也会讨女孩子喜欢。”
“不奇怪。”海涅回答。
“哦?”元庆露出好奇的表情,“以前有女孩子喜欢过他吗?”
亚伦其实长得很不错,性格沉稳内敛,血族的身份又赋予他独特的吸引力。
若是能够自由的在白日里走动,一定很讨女孩子喜欢。
“成为吸血鬼后,没有。”海涅回答。
“之前呢?”
海涅摇摇头:“他没有提起过。”
元庆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牵起海涅的手,穿过小镇的街道,向着镇外的密林走去。
亚伦将吉米娜引导一处人迹罕至的林地。
树影婆娑,遮住了阳光。
他摘下了兜帽,静静看着跟随他出现的吉米娜。
两个同样沉闷少言的人凑在一起,空气安静的诡异。
吉米娜抬头看着亚伦,手滑到腰际,抽.出了平日常用的匕首。
这样正面碰撞的战斗方式并不适合她这样的刺客。
但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吉米娜不想放弃。
她向着亚伦冲去。
翱翔天使的二副吉米娜,是为战斗而生的女人。
她是渔民的女儿,在巴塞罗那混乱的城区长大,在鱼龙混杂之中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