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菀也是,两人第一次放开所有顾忌深入拥抱彼此,将气息和印记尽可能深的留在对方的肺腑和身体上。
万籁俱静,夜色沉沉,正房一点晕黄的火光映在窗棂子上,久久未熄。
汗湿鬓发,意识昏沉,感觉他再一次猛停顿住时,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部,有点模模糊糊想。
要是能怀个孩子也不错,他不在身边,也有人陪她。
她嘟囔说着,穆寒也不禁伸手覆住她的小腹,“会有的。”
他柔声说:“算这次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但要是让穆寒选的话,穆寒还是想以后再有好一些,等他平安回来,又或者,最起码等他脱了籍。
这样一想,从军竟有一种急不迫待油然而生。
呓语呢喃,耳鬓厮磨。
穆寒抬头,床畔一点莹莹烛火,虽微,但足以驱散漫漫长夜黑暗。
他抱紧她,低头吻住她的眉心。
……
次日,韩菀送穆寒入营。
他一身玄黑色明光铠,腰佩环首刀,握住大黑马的缰绳,回头看她。
魁伟男儿,昂藏矫健,英姿勃发,明光铠映着日光折射出耀目光辉,刺得韩菀有点想流眼泪。
但她还是忍住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去吧,我等你回家!”
穆寒握住她的手,千钧力道似要透过皮肉,透进她的骨骼。
喉结滚了又滚,他最后还是松了手,“嗯”一声,转身大步进了辕门。
“主子,卑职等去了!”
阿亚阿玄等跪地叩首,韩菀笑道:“去吧,倘有不乐,就回来。”
“谢主子!!”
阿亚阿玄等人郑重九叩,而后才起身,随穆寒一起入营。
韩菀目送,直到一行身影再也看不见,她久久伫立,辕门当值校尉认得她,“韩家主怎不进去?”
韩菀不是外人,送进去也不是不行。
韩菀笑笑:“不了。”
她收回视线,“好了,我们回去吧。”
……
穆寒立在拐角后,一直看辎车渐行渐远,良久,他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走吧。”
阿亚搭着他的肩,拍了拍。
一行人,直接去了太子丹帐下报道。
太子丹扶起穆寒,拍了拍他的臂膀,“好!!”
他初初回国,又逢大战兴,正是用人之际,见得穆寒最后投军,非常高兴,当即委其为副尉。
阿亚阿玄等人也有军职安排。
这些都是世家贵胄苦心培养出来的一等一好手,当然不可能从零开始的,太浪费了。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都是封闭操演,适应和融入军营。韩菀打听了一下,穆寒适应良好,校场对战大放异彩,不管是个人抑或统兵都连连获胜。
太子丹大赞穆寒,说连信王检阅见了也极赞赏,还赏赐了一把匕首给他。
封闭操演半月,九月初二,信王诏令,再点南郊大营十万大军开赴邽国。
南郊大营共二十万大军,如此,即剩下的所有军士都在其列,包括穆寒。
信军和郇军在邽国相遇,这北地的两大强国在一开战就对上了。
信王王驾亲征。
太子丹随王驾一并出战。
……
韩菀去送战。
她属后勤,就算后续需出卞山关也没这么快,也不会进到军营里去。
她再一次站在城楼上,旌旗招展,隐天蔽日,大军黑压压望不见尽头,誓师过后,缓缓望东开拔。
她不知道穆寒在哪里,踮脚眺望一点点睃视,一直到大军出尽。
……
一路急行军,五日后抵达邽国前线。
现在的邽国,一分为二。
东北被郇军迅速攻城略地,而西南则被信军迅速占领,双方速度差不多,最后两军相会在邽国中部。
这北地的两大强国,对上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更早一些。
郇王,信王,皆王驾亲征。
陈兵邽国西南,遥望远处尽头的郇国大营,硝烟滚滚,频频试探性碰触,大战一触即发。
但信王目前要做的,是先救回邽王。
邽王被两厢夹击,数万兵马并没支持很久,一退再退,连王都都退了出来了,最后在心腹重臣苦劝下,决定择一国投降。
这一国,毫无疑问是信国。
郇王豺狼虎豹,邽国君臣就没考虑过。
邽王偷偷遣使去了信军大营,统军的吕骁将军自然是欣然应允的。虽还是要打,但得了邽王归降名正言顺,还添了许多的百姓基础。
邽王君臣收拾收拾,往信军方向去了,谁知被细作泄密,郇军遣出精兵伪装接应,被邽王识破,退到鹿庄。
信王率大军至时,鹿庄刚被破,邽王已落到郇军手里了,马上就要“护送”回郇大营。
信军当然得把这个邽王给抢回来的。
目前信王的计划,是先取下邽国,而后宣布玉玺血诏,名正言顺举王师大旗,而后对战郇国。
作为中原关东的两大强国,不管郇王还是信王都很明白,北地的霸主必会在彼此之间决出。
郇国是信王统一北地的最强大对手,也是唯一的对手。
只要取下郇国,统一了北地,届时再南下决战楚国。
如此,但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