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握住姜筝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就算那个宫娥是东宫来的,她也是奴才,只要姜瑟瑟说不计较了,这事就过去了,你明白吗?”
姜瑟瑟善良心软,只要她哭几声,说几句软话,昨天这事就能过。
以前她私下欺负她的时候,都用这一招,百试不爽。
姜筝瞬间像吃了颗定心丸,“女儿明白了!”
反正就是哭一哭,装装可怜,也没什么可难的。
可没想到,她们刚进姜瑟瑟院子,就被人拦下了。
“柳姨娘,三小姐请稍等,大夫在里面。”
大夫在里面,姜瑟瑟真出事了?!
也是,一个姑娘家,被人掳走一天一夜,这个时候回来,清白怕是早就没了吧!
“大夫在里面怎么了?”姜筝开始撒泼,“那是我二姐姐,我和我娘去见见怎么了?”
“筝儿!”柳姨娘配合演戏,同时给姜筝使了个眼色。
姜筝会意,当即往里冲,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去看姜瑟瑟笑话了。
刚冲到门口,门从里面打开,姜筝差点撞到了对方身上,躲闪间,突然看到了一双皂靴。
男人的皂靴!还是从姜瑟瑟房里出来的男人!
真是天助我也!
姜筝心里狂喜,可一抬头,又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
管管管家!
他怎么从姜瑟瑟房里出来了?!
姜筝畏惧朝后缩了缩。
“你这孩子,关心你二姐姐,连规矩都忘了吗?”柳姨娘上前,温柔道,“孙管家,二小姐怎么样了?”
“二小姐她……”
“三小姐既然这么关心二小姐,昨天奴婢向您求救时,您为什么视而不见呢?”沙哑尖锐的女声,打断了管家的话。
姜筝抬头,就看到管家身侧的傅景行。
这宫娥不是个哑巴么?怎么……
刚想到这里,就见春杏冷笑着出来。
“你……你……”姜筝瞬间脸色发白。
这贱婢不是哑了吗?怎么……怎么突然能说话了?!
“三小姐觉得奴婢说不了话,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就没人知道了吗?!”春杏咬牙切齿道。
她现在每说一句话,喉咙就火辣辣的疼,可她得给他们小姐报仇。
“你血口喷人,我……”
孙管家直接打断姜筝的话,“有话去前厅说吧,别围在这儿。”
“去前厅做什么?”柳姨娘绵里藏针道,“我们是来看二小姐的。”
春杏还要说话,傅景行拦住了她。
今日的事情其实不宜闹大。
不管是姜瑟瑟失踪了一天一夜,还是姜筝见死不救。
前者对姜瑟瑟清白有损,后者万一说开,姜筝狗急跳墙也不是好事。
傅景行刚才已经同春杏说过其中利害,春杏答应了暂时不咎,但一见姜筝这幅上赶着瞧戏的嘴脸,她就忍不住!
春杏在傅景行冷漠的神色下,慢慢垂下头。
孙管家道:“二小姐从东宫回来,发着烧呢,这会儿刚睡着,姨娘就算想看,也要等二小姐醒来才是。”
东宫?!
看来这事要被摁下去了,也是,这件事闹大了,损的是姜瑟瑟的名声。
心思微转间,柳姨娘又笑道:“也好,那等二小姐醒了,我们再来看她。”
说完,就携着姜筝就走了。
孙管家紧随其后,今日的事情,明面上他不能动手,但背地里,他不会放任!
离开前,他冲傅景行拱手行了一礼。
等一行人走远了,傅景行又去看姜瑟瑟。
她身娇体弱,果然是因为受了冷,就成了这样。
春杏赶紧去给他们两人准备吃食,等她再进来时,房内里间的烛火已经全熄了,只留几盏远些的。
傅景行正立在床榻边,眉眼沉沉。
其实在道观时,他是打定主意不管姜瑟瑟的,但是这小猫一样的姑娘,总是让他心里一软,于是只好撑到宵禁结束,赶紧将姜瑟瑟送回府里。
春杏冲他行了个礼,艰难道:“谢……谢你,救了小姐。”
傅景行扫她一眼。
这春杏虽没用了些,但是个忠仆。
窗外寒鸦一声鸣叫,床上的姜瑟瑟嘤咛一声,春杏吓得脸都白了。
“小姐……”
傅景行冷眼旁观着,忽觉有些烦躁。
他信奉弱肉强食,更习惯了强者生存。
这样孱弱又娇软的东西,于他而言,实在看不上眼,但她一举一动,却莫名牵引着他的心。
小丫头。
傅景行回过头,现在已经送姜瑟瑟回来了,他也毫无待下去的必要。
他正要走,忽然被人扯住袖子。
他扭头,就见是姜瑟瑟睁开迷蒙水灵的眼睛,她意识尚且不清晰,只是踏实而真诚的绽开一抹笑,“姐姐——”
她的力气很小,傅景行一下子就能挣脱开。
但他看着这细白的手指,忽而有些不忍心。
“姐姐!”
春杏直接对着他跪下去,她肩膀耸动,祈求道:“姐姐,你是东宫来的人,自是身怀大能,奴婢,奴婢求求你,求求你去教训三小姐。”
傅景行冷嗤,这种事他才没兴趣。
闺阁内斗,实在有够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