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说得心惊肉颤，步封黎听得也心口窒紧。
不像他，从小便在血雨腥风里，踩着鲜血尸骸、残肢断臂长大，杀人是寻常，她，生在和平的地方、长在和平的地方，从未经历过这些，又手无缚鸡之力，他能想象当时的场景，同样也能想象她当时的害怕。
“亏得你机灵。”他低低叹息，是庆幸的一叹，也是自责的一叹。
都是因为他。
“步封黎，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竟然杀了人......”青柠喃喃。
箍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他哑声低低回道：“本王知道。”
青柠默然缓了一会儿，才继续。
“见他断了气，我也不敢乱跑，我想，既然他跟那群黑衣人指了路，黑衣人去了别的地方，这个山洞就应该是安全的，我便将他的尸体拖到石头后藏好，自己藏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等你们来寻我。”
“刚刚听到你们的脚步声，我以为又是黑衣人他们呢......”
说到这里，青柠才想起来：“对了，黑衣人他们呢？现在安全了吗？”
“嗯，”步封黎点点头：“安全了，黑衣人也尽除。”
青柠彻底松了一口气。
目光触及到他被血染红的手臂，她眼波一紧：“你的伤......”
“没事，只是手臂，皮外伤。”
见她作势就要查看他的伤，步封黎当即松开了她，又蹲下去看“钟力”的尸首。
“原本本王怀疑他是被收买、被渗透了，这般看来，不是。”
“嗯，不是，他就不是钟力。”青柠依旧不太敢看这具尸体，死相太惨烈了，很是可怖，夜里光线暗还好，如今，天大亮了，看得清楚，骇人得很。
“王爷也发现他有问题吗？”分开跑的时候应该还没发现吧，不然，他断不会让她跟这个男人走的。
“嗯，隐卫说，本王跟你夜里吃的馒头跟蘸酱，单吃无事，合起来吃可以致人昏迷，而馒头跟蘸酱是他跟琳琅去领的。”
青柠震惊，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儿。
暗自庆幸不已：“得亏我们俩没蘸那个辣酱。”
“嗯。”
“那为何不怀疑是琳琅？”青柠问。
虽然现在确定了是“钟力”，但那是因为她这边确定的，这些事先步封黎不知道不是吗？
“琳琅后来又将我们吃剩的馒头给了兵士吃，才发现这件事的，所以，琳琅可以排除。”
原来如此。
青柠点点头，“那也有可能是火头军那边谁所为吧。”
“不可能，军中派食，除非是火头军送到各个营帐，那种是由火头军派的，如果是去领，都是领的人自己拿，火头军只是在边上照看着。”
所以，他跟琳琅才会听到馒头跟蘸酱有毒的时候，第一时间反应到钟力头上。
“只是，此人既没戴面具，也不像是换过脸，无论长相，还是身材，甚至声音，明明就是钟力，却又不是他，是怎么回事？”
第525章 疯了疯了
青柠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能做王爷的贴身侍卫，想必王爷对他的家世应该已经了解得透透了的吧？他有双胞胎之类的吗？就是有孪生兄弟吗？”
“嗯，随侍之人，自然要对他的身家背景搞得清清楚楚，他是独子，很小就入了宫，一直随侍本王，这些年陪本王出生入死，对本王忠心不二，绝对是信得过之人啊。”
青柠微微凝眉，那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难道人还是他本人，只是被人控制了，比如用毒，或者用蛊，封了原本的心性？”
她在现代，看很多古装电视剧这样演。
“不是，”步封黎笃定摇头，“钟力右掌虎口处有个疤的，此人没有，所以，人也不是一个人。”
好吧，那就玄幻了。
“艾玛，难道跟步飒尘一样，钟力已死，被人魂穿了过来，”说完，青柠又当即自己否定：“可也不对啊，出征前在四王府的钟力，我很确定是他本人呀，那个憨憨。”
“嗯，也不可能一穿过来，就要掳走你，就要置本王于死地，而且，此人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虽然不知道你忌辣的，还攥你手，这些小细节上让你起了疑，但其实他其他方面还是非常稳的，定然是培训过的，声音，还有表情，以及说话时的语气，走路时的姿势，甚至武功套路等等，他几乎跟钟力一般无二的。”
嗯，这倒是。
所以，就真的搞不懂了。
“黑衣人是谁的人，王爷知道吗？”
“他们说自己是东蓬太子的人，身上又被发现有二王府的令牌。”
青柠一怔：“步若轩的人？”
这厮人在江南，竟然还心系这些。
“不一定，本王怀疑......”步封黎顿了顿，扬目望了一眼洞口，收回视线，低低一叹，垂了眼：“本王怀疑是父皇的人。”
皇帝？
青柠错愕。
“这些人显然是取你性命而来，而皇上是你父亲啊！”
虽然她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虽然她知道，原剧本上，他的这个皇帝父亲甚至对他用了秤钩钩吊极刑。
但看目前剧情，应该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呀，何况皇帝不是还指着他打仗吗？
步封黎“嗯”了一声：“所以，本王还不确定。但是，有几个疑点，让本王不得不怀疑是他，第一，知晓本王母妃胸口的那处烫伤。虽然在母妃的认知里，父皇是不知道的，虽然，母妃一直在那里作画将其盖住，但毕竟侍寝之时，是赤诚相见的，难免不被发现，且长期作画不奇怪吗？何况父皇又是多疑之人，所以，本王怀疑，父皇是知道的。而除了父皇，其他人知道的可能很小，毕竟那个部位那般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