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缀亭连忙去找口袋和冰块，系紧之后放在沈观耳朵上，用手提着，免得冰袋掉到枕头上。
沈观呼出一口气，“她到底是为什么啊……”
林缀亭总不能跟他解释说沈听翠误会她帮他……咳。林缀亭含含糊糊地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误会也说不定。”
“唉。”沈观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林缀亭把冰袋提起来一些，检查了沈观的耳朵。
沈观的耳朵之前就被沈听翠拧红了，现在又敷着冰袋，耳朵上都是水珠，看着怪可怜的。
“对了，林缀亭。”沈观突然开口。
“怎么了观哥？”林缀亭正擦着耳朵上的水，“是水进到耳朵里了么了？”
“没。”沈观稍微往林缀亭的方向扭了扭头，“你要不要直接留在安保处？”
“呃，这个……”林缀亭手上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我也不知道。直播科以后要一直关下去么？”
“估计是了，除非晓色倒台。”沈观看着林缀亭的眼睛，“晓色自古便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过去，晓色还是活蹦乱跳的。”
林缀亭虽然没有多爱直播这个工作，但是她放不下那些可爱的粉丝。
傻乎乎没有防备心的妙妙，不信这些还非要来看直播的兔子兔砸，不怎么懂还胡乱科普的尹正轩，只关心她和沈观的互动甜不甜的prpr，帮她维持直播间秩序转移话题的枸杞可乐，胆子小得不得了一开始还要拉室友一起看直播的秃头少男，话少但是出手大方的剑破天机……
“我还是想等直播恢复。”
“也行。”沈观淡淡地点了点头，“那这段时间先在安保处干着吧。”
林缀亭小心地觑着沈观的脸色。她不确定沈观是不是生气了。
她的手机及时地震动了起来。
林缀亭松了口气，“我去接个电话。”
“嗯。”沈观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喂？你好？”林缀亭怕对方挂断电话，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键。
“你最近怎么不直播了？都这么久了。”
“……”林缀亭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看这个电话号码，发现确实是熟悉的号码。
她小时候曾经将这串数字背得滚瓜烂熟，每天都盼着这串号码能给她打电话。不过现在她只想找个理由挂断电话。
“怎么不说话？”那一边的声音变得有些烦躁。
“别这样。”一个声音劝道。
“在。”林缀亭言简意赅地答道。
“哦，你没事啊。”那人停顿了一下，“要回来么？”
林缀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她总觉得那句“你没事啊”听起来很像“你没死啊”。
“不回。已经找到工作了。”
你找的什么工作？！”那声音突然拔高，“你学了这么多年英语，就是去当主播的？！”
“电话给我。”另一个人接过了电话，“别听你妈说的那些，她只是太在乎你。”
“哦，了解。”其实林缀亭想回一句收到的，不过这样听起来好像是在挑事。
“要不要回来一趟？”那人像是被林缀亭的冷淡语气伤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不了吧。”
“回来吧。”那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最近有点忙。”林缀亭烦躁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若是接电话之前仔细看一下就好了，要是知道是他们打来的电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的。
“你直播不是停了么？”那人觉得林缀亭是在找借口。
“转到了其他部门。”
“回来一下吧，你妈她肝出了毛病。是血管瘤。”
“哦，少生气，注意身体。”林缀亭敷衍地安慰道，“不要撞到肝，多保养。“
“小亭别这么倔好不好。”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劝道。
林缀亭不说话。这么叫只会让她头皮发麻。明明之前一直直呼全名，现在却突然换成了“小亭”，是想打感情牌么？
“回来一趟吧，如果之后还是想走的话，那就把户口独立出去吧。”那男人做出了让步。
林缀亭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道：“好，过几天我会回去。”
“这几天不行么？”
“不行，我同事生病了。”林缀亭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一点也不内疚。
“那好吧，注意安全，别被传染上什么病。”对面的人叮嘱道。
“那我挂了？”林缀亭听见对方说了好之后，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出了什么事么？”沈观见林缀亭进来，关心道。
林缀亭打完电话之后就没了笑容，沈观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其实他听见了林缀亭在电话里讲的话，问这句话只是为了引出话题，让林缀亭主动跟他说家里的事。
林缀亭几乎从没提过家里的事，他早就猜到林缀亭和家人的关系不是很好。不过看到林缀亭这副失落的样子，沈观心疼极了。
“啊，过几天我要回家一趟。”林缀亭收起手机坐在沈观床边，“观哥要喝水么？”
“不喝。”沈观抿了抿嘴，不打算再给林缀亭转移话题的机会了，“我陪你回家。”
“咦咦咦？”林缀亭没想到沈观会这样说。说实话她不太想和别人聊自己的事，所以她刚才才问沈观要不要喝水。鲁迅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自己的苦痛到了别人眼中，没准就成了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