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身体没大碍,马上又要订婚,大喜的日子,以后嫁给小五,也该喊我一声叔叔,这件事就真的不能……”
江兆林完全是豁出了脸面。
可唐云先一听这话,就好似触到逆鳞,抬手将紫砂茶杯扣在桌上,猝然起身。
身量相当,四目相对,似有火星。
“江兆林,若是菀菀当天出了一丁点儿意外,你以为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聊天?”
“出事当晚我就去了京城,也是知道江姝研自食其果,正在医院抢救,大家都是做父母的,知道你当时也是心急如焚,才没去找你们算账。”
“要不然,就算菀菀没事,我也会冲过去找你们家要个说法!”
“当时我没有步步紧逼,已经很仁慈了,你现在和我说什么她没大碍?若是真的出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嘛!”
谁家孩子谁心疼,唐云先就唐菀这么个女儿,自然更加疼爱。
“刚才你说菀菀嫁过去,还得喊你一声叔叔……”
“可最近江氏集团的事,业内风声不断,你要是真把他们当一家人,又何必苦苦相争,把集团搞得乌烟瘴气。”
“一面想夺权,一面还来打温情牌,您觉得合适吗?”
唐云先说话算是委婉客气了,就差直接骂他不要脸。
此时画眉忽然又叫了两声,唐云先偏头看着它,“您看我们家这画眉鸟,虽说就是个鸟,可你喂点吃的,驯化一下,还是很乖的,可是有些人,是怎么养,都喂不熟……”
“总想着,偷摸找机会啄你一口,当真是厚颜无耻。”
“有些人,真的还不如这些小畜生,是吧?江先生。”
唐云先冲他笑着,笑容淡淡,眉眼温润。
江兆林手指微微攥紧,额头青筋更是突突直跳,他是专门避开唐老出门时候过来的,总觉得老爷子不在,事情还有一线生机,没想到……
指桑骂槐,暗讽他还不如畜生?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兆林哪儿还有脸面留下。
“江先生,支票。”唐云先睨了眼茶几上的支票。
江兆林一把抓起,揉在手心,都要走到门口,又被他叫住了。
“还有那些东西……”
江兆林深吸一口气,提着东西,刚走到门口,门从外面被推开,迎面撞到了唐老爷子。
“呦——兆林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江兆林心头攒着火,可这是在唐家地盘,无处发泄,脸憋得铁青,说话吐字,都好似从牙缝里一个个抠出来般。
“你这是……要走?”唐老拄着拐杖,他做完手术已经有段日子了,孙女要订婚,还有沈老陪着,日子过得舒服,胖了一圈,笑起来,更加和善慈祥。
“我……”
“还提着东西?”唐老皱眉,看向不远处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唐云先,“云先啊,这是怎么回事?他过来,你也不打电话通知我一下!人家客人提着东西过来,你是做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爸——”唐云先蹙眉,他父亲怎么提前回来了?
“兆林,进来坐。”老爷子抓着他的手,就往里走。
“唐老,我还有事,该走了。”
方才已经闹得那么难看,江兆林哪儿还有脸继续待着。
“来都来了,再坐一会儿。”唐老扭头看向唐云先,“人家远来是客,还带了礼物过来,你却要把人赶走?”
“是啊,进来坐。”沈家老太太笑眯眯的。
江兆林刚才被硬撅了一通,脸都差点气歪了,唐云先就差亲自动手,连人带礼物把他给丢出去了,可唐老玩得这又是哪出?
三个老人家太过热情,江兆林手中又提着东西,非常被动,莫名其妙又被拉近了客厅。
一番寒暄后,唐老笑着看他,“我听说姝研已经醒了,人怎么样?没事吧?”
“还好。”这种情况,江兆林还能说什么。
“那就好……”唐老长舒一口气。
“谢谢您的关心。”
江兆林心底千头万绪,摸不清唐老到底想干嘛?按理说,他比唐云先更难缠才对,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
“那什么时候能出院?”沈家老爷子询问。
“还不清楚,可能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他们这般客气,江兆林也只能客客气气的。
在别人地盘,主人家笑呵呵的,你要是发作,太不合适。
“保住性命就好,我还想说,如果需要,我可以给她介绍几个好的医生。”沈老笑着,可接下来一句话,却让江兆林如堕冰窖,“毕竟……”
“日后还要坐牢的。”
可不能把命给丢了!
……
唐菀原本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爷爷和外公在玩什么把戏,他俩知道江姝研做的事,怒发冲冠,就差冲到京城去了,怎么可能对江兆林这么温声细语。
没想到,玩得是软刀子。
这一刀下去,可比父亲那种狠多了。
江兆林更是登时脸色一白。
“现在很多做父母的,就是太溺爱孩子了,惯得他们有恃无恐,要是不吃大亏,都不知道怕。”唐老无奈摇头,“兆林,我知道你这次过来,除了给菀菀道贺,肯定还是来道歉的。”
“其实没必要,她已经得了教训,后面还有法律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