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所有痛苦和悲伤都发泄出来,把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打没了,才不满地跌坐在地上喘大气。
即使陈少昊死了,张时语也活不过来了。
黎西牧想到这一点,眼睛就又湿润起来。
陈少昊奄奄一息地躺在泥土上,身上的伤痛得他无法思考。他吃力而薄弱地呼吸着空气,后悔自己太过轻敌。
黎西牧从地上拿起一小节竹竿,对准陈少昊的心口狠狠地插了下去。
他不停地刺杀几乎没了生机的男子,阴险深冷的说:“你不管死多少次,也压根不能抵偿我爸爸、时语和小初的命!你杀了我大哥,杀了顾晓,害死了那么多人,地狱都容不下你!”
陈少昊回光返照似的,竭尽全力开了口:“我杀了你这么多心爱的人,已经很知足了……啊!”
尖锐的竹竿刺穿了陈少昊的喉咙,止住了他卑鄙无耻的话语。
黎西牧阴森狠厉的看着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用竹枝挖掉了尸体的眼珠。
他也受伤了,只是衣服上的血大部分都是陈少昊的。
或许老天也在帮他,他扛着死尸走出竹林的过程中,发现地上有一把废弃已久的锈刀。
他用那把生锈的柴刀砍下了陈少昊的头,然后找到一大堆干枯的竹枝和竹叶,费了不少功夫才生起了火堆。
他等到火势越来越大,才将无头尸扔到火海里面去。
他把沾满陈少昊血迹的衣衫脱下来,包住那个带血的头颅,淡定地走出竹林。
他提着陈少昊的人头一步步地往家的方向走着,在山路上遇到了两条正在□□的狼狗。
他拿掉包裹着死寂头颅的布料,将陈少昊七孔流血的头扔向狼狗。
他远远的看着那两条狗啃咬撕烂仇敌的尸首。
张时学在河溪边爬起来,刚追到竹林边缘就看到了陆锦瑶和李明卫他们。
张时学担心陆锦瑶,不肯让她跟着进入竹林深处,而又不放心她单独返回。
李明卫让受伤了的张时学和没有打斗能力的陆锦瑶在原地等着,自己则带手下们跑进了竹林。
他们远远的望到了起火的竹林角落,跑过来却只发现一具被烧焦了的无头尸。
他心慌地去看了看尸体,虽然不能肯定不是黎西牧的,也还是放心了点。
临近傍晚,他们也没有找到黎西牧,只好和张时学他俩一起返回黎家。
黎家上下充斥着巨大的悲伤气息。
那些原本过来庆祝的宾客们都纷纷掉头回了家,记者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黎家的大门。
张时学他们回到黎家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张时信伤心过度,抱着没有生机的妹妹哭了整整一下午,直到筋疲力尽才忍住了泪水。
关子芙和关子蓉都在旁边陪着,也哭得很伤心。
这里,没有一个人不难过于张时语的意外死亡,也没有一个人不担心黎西牧的安危。
黎西牧行尸走肉般的回到自己的家,看见挡住自己回家的记者,毫不留情地踢翻了他们。
赵池的腿已经被包扎好,此时也瘸着赶来给黎西牧开门,而后跟他一起回到客厅。
大家看到裸着上身而又沾满了许多血迹的黎西牧,都担心的去问候他。
黎西牧没有回答所有人的问题,刚强的走到躺在沙发上的张时语身边。
他将冷僵了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她抱起来,不顾张时信的阻拦而将她抱到了原本属于自己与她的婚房里。
他洗刷干净身上的血迹,而后躺在床上轻轻地搂住张时语,企图用自己因愤怒和悲伤而火热的身躯驱散她的僵冷。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窝上,静静地和她躺了很久很久。
两只猫咪在被子上陪伴张时语。
白猫泪眼汪汪的舔了舔她的脸颊,瞧见还是没能将她舔醒过来,就“喵喵”地叫唤她。
黎西牧睁开眼睛的同时泪水也跟着流了出来。
“我以为跟你的日子还很长……你才是黑骑士,那么的勇敢,那么爱保护我。你那么聪明,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心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的都离我而去?先是妈妈,然后是奶奶。爸爸走了,连你也走了!”
他温柔地轻抚她的脸,将她搂得更紧。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我们就不离不弃的待在一起好不好?小时候,我坐哪儿,你也要坐哪儿。我不说话,你也不吭声。长大了,我走哪儿,你也跟到哪儿。我没有说话,你也不会吵闹。”
“我很感激你一直用心的陪伴我,你是一个非常棒的女孩子,值得万众宠爱。”
天色太晚了,众人都纷纷回了各自的家。
张时信打开婚房的门,只见里面漆黑一片。
他缓缓地走了进去,仿佛看到妹妹正幸福地在她丈夫的怀抱里做着美梦而不肯醒来。
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生怕打扰了张时语的美梦。
当暗夜变为黎明,张时信才红着眼睛走出去,直觉妹妹这一夜肯定做了一辈子的梦。
在梦里,她和她的爱人夫唱妇随地走过了一生的喜怒哀乐,从她孩子出生到她孩子成家立室,即使白发苍苍也依然黏在丈夫的身旁。
他们为张时语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丧事。
张时语生前除了自己的婚礼之外,都不爱太热闹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