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韵没出声。
两人在静默中, 听着彼此的呼吸。他那边人声喧闹，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音乐声。
施小韵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忽然听到一声嘀响，祁榆阳似乎把手机拿开了, 他低声骂了声操, 说：“手机要没电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 施小韵便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她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盯着通话记录上那十个陌生号码。
祁榆阳把手机还给那哥们前，还删了通话记录, 他说：“对不住了, 兄弟，手机给我打没电了。”
那哥们笑着调侃他：“惹女朋友生气了吧？”
祁榆阳勾了勾唇角，半开玩笑道：“可不是, 惹谁生气都行，千万别惹女朋友生气。”
那哥们似深有感触, 他竖起拇指：“在理。”
张晓宸吸了口烟：“还用不用再借支手机。”
祁榆阳摇摇头：“算了, 再打几十通，也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
赵泓霖难得说了几句人话：“那你认真追人家呗, 施施美女看起来，就不像拿感情开玩笑的人。“
祁榆阳哪里不懂, 施小韵虽然不会拿感情开玩笑，但她真狠下心要断的时候, 那是真决绝。祁榆阳觉得, 他都没有她那般绝情。
那晚那通电话后，转眼便到了除夕，又是一年的春节。
施小韵和唐舒珍回了老家过年, 毕竟施家二老，只有施父一个独子。儿子去世的早，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几年来，她们母女两，每到逢年过节，都会回老家一趟陪施小韵的爷爷奶奶过节。
除夕当天，唐舒珍下厨，施小韵给唐母打下手，弄得差不多了。施小韵才回到客厅，手机里是朋友发来的拜年短信。
施小韵拿着手机，一一回了过去。
用完了年夜饭后，施小韵和唐舒珍陪着二老看了会春晚。毕竟这小镇上也没什么可逛的，每到了除夕这天，店铺都关了门，不营业，整条街都黑洞洞的，一时整个小镇清冷了不少。
一直看到九点，二老困了，才回房间休息下。
施小韵还没有困意，她刷着朋友圈，朋友圈里都是年夜饭的照片。周爽还特意给她弹了个视频电话，跟唐舒珍说了句新年好，又给她发了拜年红包。
小镇没有禁止烟花炮竹的规定，窗外没完没了的烟花炮竹声在耳边炸响。即便在屋里，施小韵都可以闻到硝烟味。
唐舒珍在回学生的拜年短信，施小韵刷着微博，在大号和小号微博都发了个粉丝红包，算是一点心意。
施小韵百无聊赖地刷着剧，追了两集，眼看快零点了。她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准备回房间睡下。
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施小韵看着屏幕上的一串陌生号码，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她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祁榆阳言简意赅：“下楼。”
“我不在北京。”她说。
祁榆阳轻笑了声：“我知道，我在你奶奶家楼下。”
闻言，施小韵拿着手机，跑到阳台，隔着锈迹斑斑的防盗栏杆。她低头去寻找楼下的人影，祁榆阳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手里夹着根烟，抬头看来。
两人的目光隔着防盗栏，交汇。
施小韵心里微动，又听到他说：“下来。”
施小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转身进了客厅，打开门，走下楼。
祁榆阳靠着车门，一面玩着手机，一面抽着烟。听到渐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挑了下嘴角：“我还真怕你不下来。”
施小韵在他面前站定，虽然心里有些微妙的松动，但她面上不露，冷声问：“你怎么来了？”
“给你拜年呗。”他揿灭了烟，“你把我微信和手机号码都拉黑了，我这不是亲自跑一趟，和你说声新年快乐？”
施小韵有些无语，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奶奶家？”
“让邵子骞问了你闺蜜。”祁榆阳伸手，“手机给我。”
施小韵抬眼看他：“干嘛？”
祁榆阳勾了勾唇角，捞过她的手，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径直登录她的微信。他把他的微信号拉出黑名单，无赖道：“你都拉黑我了，我还怎么追你。你想要看到我的诚意，得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不是？”
施小韵嗤笑。
祁榆阳把自己的微信和手机号码都从黑名单里解放出来后，这才把手机塞回到施小韵的手心里，但他没收回手，手指摸了摸她的手背，说：“新年快乐。”
施小韵抱着胳膊:“你开车过来，要几个小时？”
“五个小时。”祁榆阳低眉瞧着她。
施小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祁榆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着手机屏幕，皱着眉轻啧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接听了。那端好像是他的父母，正问他跑哪去了。
夜风拂来，施小韵身上只穿了件灰色的毛衣，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祁榆阳低头睨了她一眼，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人按在他的怀里。
施小韵下意识挣扎了下，但那点力道，压根就不顶用。他虽然看起高瘦，但被他整个人按在怀里，还是能抵挡不少料峭的夜风。她的脸贴上大衣里头的毛衣上，温暖柔软的针织触感，让她舍不得离开。
那端好像是他的父母，问他跑哪儿去了。他搂着她，不正经道：“出来哄女朋友。”
他母亲的脾气似乎还算好，见他这般没个正形样儿，也只是声音温柔地嗔怪了句：“早点回来，大过年的不老实在家里待着，还四处乱跑。”